宫宴散去,已是子时。
乔楚天回到侯府,在书房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又用热茶漱口,去了酒气,之后才避开下人耳目,悄悄溜进了清莲阁。
此时柳婉婉早就睡下,恬静柔美的样子,让乔楚天远远一看便觉得满心柔软。
他两日未见到自己的婉婉了,实在是思念得紧,可他又不敢走近,生把自己身上的酒气惹了娇奴不悦。
她是那般纯净美好,世间俗物皆不应该近她分毫。
可婉婉的鼻子灵,自己做的香囊和扳指都有独一无二的香气,这便知晓是她挂念的乔楚天来了,轻轻睁开睡眼,唤了声,
“将军……”
乔楚天这才上前,半跪在婉婉榻边,紧张道,
“还是把你吵醒了,是我不好……”
话未说完,被婉婉柔软的玉手抚上脸庞,乔楚天感到周身一阵酥麻,若不是怕过了酒气、寒气给娇奴,此刻他真想狠狠地吻下去。
乔楚天清了清嗓子,才想起自己有话想要同婉婉说。
“既然你醒了,就说件高兴的事情给你听。”
他一边将软枕放到柳婉婉床头,一边将人扶坐起来,好让她靠得舒服些。
“今日宫宴上,曹诚的女儿曹嫒蕊被北凉王选中,当着曹诚的面扛走的。”
柳婉婉原本还睡眼惺忪,一听此事,单手掩口,瞪大了双眼,十分震惊。
虽说她对北凉新君潇莫言有所耳闻,知道他骁勇善战,行为放荡不羁。
可是大雍女子,怎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如此轻薄对待,日后还有何颜面立于人前。
那曹嫒蕊好歹也是丞相嫡女,出身教养应不比自己差上多少,受此等大辱,换了是自己怕又是要死一回。
柳婉婉虽然恨不得早日将那曹诚拔皮抽骨,碎尸万段,可同是女娘,却不禁为曹嫒蕊感到一丝悲凉。
想来是乔楚天故意在中间斡旋才会让那潇莫言,不偏不倚地选中了自己仇人之女,婉婉没曾想,他竟是比自己还要恨那曹家。
半晌后才缓缓将手放下,柳婉婉轻声问道,
“曹诚竟无动于衷?”
乔楚天轻眨了下眼,淡然地说道,
“毒蛇咬人不会挑青天白日热闹的时候下嘴。他得躲在暗处,冷不防地给你来上致命的一口。”
柳婉婉思虑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急着伸出手轻轻抚在乔楚天的手背上说道,
“如此一来,曹嫒蕊成了北凉王妃,圣人岂不是更要维护曹诚?比起一桩冤案,与邻国修好不起兵戈才是他更在意的事吧……”
乔楚天眼中明亮,笑着看向眼前这个聪慧的女子,将她的手握紧掌心道,
“潇莫言要娶的不是曹嫒蕊,这是提前断了曹诚与侯府结亲的路,这匹狼心思狠着呢。”
闻言,婉婉略略品了品乔楚天胜券在握的神情,便心中大概猜到,乔楚天同那潇莫言早就相识。
顺着这路数想下去,柳婉婉便觉得替大雍百姓开心。
若乔楚天跟北凉新君交好,想来在其称王的日子里,两国可避免战事,百姓亦可安居乐业,这便是自己幼年时的心愿之一。
乔楚天看着美人神情安逸欣然,并未继续打听潇莫言的事情,便更为欣赏地说道,
“为何我的婉婉这般钟灵毓秀,一点就通透清晰,你若为男子,当出仕造福社稷!”
柳婉婉抿嘴一笑道,
“奴家若为男子,将军该如何待奴家?做兄弟?”
乔楚天这才发觉自己犯了傻,他的婉婉若是男子,自己岂不哭死。
乔楚天垂下眼眸,轻轻摩挲着婉婉的手腹说道,
“身为女子,你却受了这般多的委屈和苦楚,若可以选,我宁愿你活得更恣意些。”
乔楚天当然知晓这世道女子生存艰难,就算是自己这等身份亦是无法违抗圣旨,明日便要迎娶李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