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婉垂眸去看他,喧闹声震耳,方才的话好似没有听清,又好像听见了却不敢相信他竟许她这般诺言。
若她还是太傅嫡女,若柳家还是高门权贵,婉婉定少不了这般风光。
可如今柳家没了,她已不是什么贵女,而是低贱的奴,永无翻身之日的罪臣之女,如今可以这般登堂入室的出门赴宴已是全京都独一份儿了,怎还敢期盼那正红之装。
柳婉婉轻眨着双眼,深深地望着乔楚天……
新人礼成,宾客散去吃席,人头攒动间,太子李睿便看见深情对望的二人立在那里。
瞬时刺痛爬上心尖,李睿逼着自己将视线收回,与澜音郡主告罪后匆匆回了东宫。
回去的车辇里,李睿红着眼眶,双手死死地扣住坐椅,咬肌浮动。
‘她不曾这样望过本宫!从来没有过!为什么?’
李睿想不通,乔楚天只给了她一个通房的名分,那个曾经清雅端庄,蔑视一切世间凡俗的柳婉婉怎会用这样依恋的眼神看乔楚天。
“婉婉……你是怪我背弃婚约才这样折磨我的对吗?你是恨我转身迎娶了别人,占了你太子妃的位子,偏要做个通房来泄愤是吗?你再等等,等我继承大统……婉婉,我身边的位子只能是你!”
女眷吃席的花厅热闹非凡,宫里的娘娘们走了,韩清婵作陪澜音郡主,那些夫人小姐再见形单影只的柳婉婉,面上倒是淡了不少。
婉婉心下也不在意这些,张望了一会儿跟身边阿瑶问道,
“今日可有见到阿莲姑娘?”
阿瑶这才四处找了一圈,确实没见着人。
“娘子,您说今日阿莲是不是有意避客,免得见了这番景象心里难过。”
婉婉浅笑道,
“你也看出来她对小公爷有情?”
阿瑶无声挑眉,似在得意着说自己眼睛毒着呢。
二人正说话,曹嫒蕊带着一班巴结曹丞相的京都高门家的贵女前来示威。
一个不知名的小姐捏着嗓门大声道,
“都来瞧瞧,纵使是冠宠无度,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教养出来的,竟这般不知羞耻,一个通房,怎有脸来赴宴,看来没有正头娘子理规矩,这体面是都不要了。”
“啧啧啧……听说是太子殿下的旧人,今日也不见太子多留一会儿,怕是故意躲着,担心被攀扯吧,哈哈哈……”
一个两个的,什么难听捡什么说,阿瑶气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可婉婉来时嘱咐过她,无论听到什么都要当做鸡鸣狗吠,不得为了一时之气顶撞争辩。
阿瑶一直注视着自己主子的神情,倒是一直平淡如水,毫无波澜。
向来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曹嫒蕊怎受得了这般漠视,可她毕竟是曹诚之女,见惯了她父亲杀人从不用自己动手的独门秘籍。
曹嫒蕊冲第一个发声的那位女娘使了个眼色,她便上前拿起茶碗,兜头浇在了柳婉婉的身上。
“娘子!”
阿瑶急急上前擦拭被弄污的衣裙,却只糟来更大声的嘲笑。
“这就叫敬的不吃偏要吃罚的,哈哈哈……”
“就是,贱婢一个,还端着主子的架子给谁看呢!”
阿瑶实在忍不了,转头怒瞪众人,刚要开口回怼,却被一身影挡住。
“几位小姐还请收手,今日是我家小公爷娶亲的好日子,来的都是贵客,莫要伤了和气。”
阿瑶歪头一看,竟是阿莲护在了自己和婉婉身前。
“切~一个丫鬟,也敢对我等指手画脚,知道这位是谁吗?曹丞相家千金!你拿这等贱奴和我们相提并论,还贵客,你是瞎了还是脑子坏了?”
柳婉婉起身,轻轻掸了两下裙摆,跟阿莲浅笑了笑说道,
“阿莲姑娘,无碍的……”
那个声大的女娘见这女使像没听见她的话一般,竟转身同柳婉婉攀谈起来,便觉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