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着元熹格南向,便是武雍侯夫妇的居所,名为劲松堂,实则常年只有侯夫人韩清婵独自住在此处。
武雍侯乔延江近些年都日日歇在沈冷尘的冷玉轩,只是每日下朝回来会去劲松堂点个卯,陪着韩清婵用午膳。
今日侯爷回来的晚了些,便直接去了元熹格,一般朝中有何风吹草动,都要与自己的嫡母商榷。
这样一来,即得了孝顺的贤名,又藏了自己的锋芒,外人只道他是武将,不善权谋,不参党争,是当今圣上最好的马前卒罢了。
乔延江紧锁着双眉,似乎心事重重,进了堂屋,便瞧见满腹委屈的沈青在老夫人身前抽泣,其他人也愁眉不展。
老夫人看见家主回来了,便没有心情再听沈青哭鼻子,挥了手让沈青暂且退到一边。
“我儿这神情……今日朝上可是有事发生?”
乔延江坐在了老夫人身边梨花木的太师椅上,抬了抬双眉,额间的沟壑深了些,伴着一声叹息,才缓缓张口道,
“今日朝上,四皇子跟太子,为着谁来率领抚北军去北凉镇压叛乱一事,争得不可开交。圣上的意思,倒像是他俩都没看上,悬而未决。下朝后,曹丞相与我商议,或许由楚天来领这个差使最为合适。可今日就巧了,楚天竟然告假,圣上宁愿拖着,也不愿意给两个皇子其中一人。”
老夫人偏了偏头,在心里权衡着出兵北凉的利弊。
‘北凉小国,依附于我大雍,地处西北要塞,是我大雍与匈奴蛮夷之间的一道屏障。北凉国民不过七八万尔,从军者不过万众,叛军就算勾结周边多个小部落,想来也不难对付。圣上心里明白这是个轻取军功的好机会,便不愿在这个关键时候偏帮了任何一方,眼下确实没有比乔楚天更好的人选了……’
“家主既然跟曹丞相商议过了,那天儿去请指令兵想来亦不会再有阻碍,正好,待他凯旋,也是时候给他挑一门上好的姻缘了。”
老夫人话音刚落,沈青又嘤嘤地啜泣起来,惹得老夫人蹙眉。
“老夫人,若芳斋的柳姑娘求见。”
侯夫人韩清婵侧过脸来,刚想说些什么,却又忌惮的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把话咽了回去。
在武雍侯回来之前,沈青跑来哭闹,说那柳婉婉半吊子医术,搞得少将军旧疾愈发严重,竟白日里也暴虐异常,害的她被迁怒受了委屈。
沈冷尘坐在边上时不时地递上一两句,
“呵……早早地当宝贝稀罕起来,原来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货色……”
有意无意的拱着韩清婵的火,意思是她感谢这柳婉婉感谢早了,现在倒是搏了脸面不好下台阶了。
韩清婵只担心乔楚天的病是不是真的严重了,若那柳婉婉是庸医,管她是太子的人还是圣上的人,都别想在这侯府里好过。
一众人正打算着让她给个交代,她自己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老夫人跟丽娘使了眼色,让人进来说话。
柳婉婉轻着步子,急缓有持,直挺着背脊,双肩端稳,待在堂下站定,依序向各位长辈见礼。
未等老夫人开口,沈青倒是先以苦主的身份发难,
“柳氏!你是怎么医的病?何以少将军的病症越发严重,连我都不得近身!如此下去,岂不是白日里也要发狂?你竟还有脸站在这里,也不知跟哪里学的唬人的医术,这不是罔顾人命吗?”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聒噪的侯夫人脸色难看不耐,老夫人鄙夷嫌弃,就连沈冷尘都嗤之以鼻,甩着丝帕缓解尴尬。
“你现在好歹也是个妾室,府上的礼数混都忘了吗?老夫人还没发话,哪有你开口闭口人命人命的这般叫嚣?成何体统!回头让夏嬷嬷再好好给你拢拢规矩!”
韩清婵一有机会,肯定要立立嫡妻的威风,尤其是当着沈冷尘的面儿。
“婉婉,你既然主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