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半日前,武雍侯府少将军乔楚天应太子邀,去东宫赴宴,恰巧让他看了一场好戏。
因柳太傅被判谋逆,株连全家,原是还未过门的太子妃,却在一夜之间,成了东宫的洒扫婢女,柳婉婉跪在广阳县主脚边,忍受着她的嬉笑怒骂。
乔楚天不喜与权臣们虚与委蛇,想在院子里透透闷气,刚好看见这一幕。
“柳婉婉,你也有今天!先前你仗着你爹爹是太傅,近水楼台先得月,狐媚缠着太子,让他向柳家提亲。原是乱臣贼子罢了!你爹爹既已伏法,你怎还有脸苟活?我要是你,早一头撞死算了!呵呵呵……”
再看跪在地上的女子,洒扫奴婢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容颜姣好,姿态娇弱、楚楚可怜。
‘怎么是她?!’
一瞬之间,乔楚天躯体由内向外的震了一震,僵在了原地。
乔楚天双眼无法从女子身上移开半寸,那个无数次在梦里出现的清丽面容,现就在眼前!
可今日东宫之筵席,就是为了广阳县主王福春与太子李睿订婚而举办。
好一个世态炎凉,风水转还。
乔楚天跟太子李睿自小相识,亲如兄弟,常听他说起自己的青梅婉婉如何如何,心底艳羡。
‘原来她便是太子的青梅,柳太傅之女……怎么会?……’
乔楚天是打小跟着父亲武雍侯征战,军营里长大,见惯了生死才极度冷漠。对于弱小,他并无怜悯之心,只是这个罪奴于他,乃是不知姓名的故人。
乔楚天不由得走近了几步,才听的清女奴的声音。
她轻咳了两声,气若游丝,垂着眼帘悠悠地说道,
“罪奴残躯,不敢碍了县主的光彩,这便退下……咳咳……”
女子的眼眸清澈,肌肤赛雪,说话声音柔弱,显得格外可怜动人。
广阳县主却以丝帕掩口鼻,嫌弃的退了半步,然并未有打算就此放过她。
“你还知道今日是我的好日子?颠颠的一盆脏水,污了我的锦缎丝织篡花箩裙,可是恨毒了我将入主东宫,伴在睿哥哥身边吧?也不瞧瞧现在自己是什么身份!”
王福春甩了甩丝帕,换了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则着身仰着下巴,自顾自的说道,
“可惜你与睿哥哥青梅竹马一场,他也只能保得你在这东宫里做个洒扫奴婢,可别再痴心妄想会得到睿哥哥的垂怜。若让我知道你继续纠缠,定将你活刮了,下去陪你那吊房梁的娘亲!”
乔楚天微微拧了拧剑眉,眼色多了几分明厉,攥着拳欲上前。
可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
“说来奇怪,奴家已然跌入这般境地,除了太子殿下的那一分怜悯,便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县主还担心什么……”
女子强撑起脊梁,虽孱弱却不卑不亢,然而说到太子,乔楚天迟疑了。
“你!还敢顶嘴!”
广阳县主气急败坏,抬脚朝着女人胸口就是一下,婉婉似早就知道会有这一脚,沉了脸色,双目紧闭,咬紧牙关受下了。
女子本就娇娇弱弱,现在更是一副命悬一线的样子。
乔楚天观之,脚尖向前挪了半分,却又停住了。
只因他的余光瞥见,太子李睿带着随从赶到,自己倒是有些多余了。
“婉婉!”
这一声深情呼唤,任谁都听的出来,李睿对这罪奴,可不止怜悯这般简单。
广阳县主眼见太子驾到,忙跪下行礼,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福……”
“起来吧!”
李睿语气平淡,也并未正眼看她,只自顾着伸手去扶柳氏。
隔着广阳幽怨不满的眼神,手已经伸到跟前,却被身后的内侍吴总管拦了下来。
“太子殿下!不可……此女乃罪臣之女,您已与广阳县主订婚,若是让四皇子的人知道,定是又要构陷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