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珩闻言忍不住轻咳,直直看着眼前街道,没说话。
身侧灼灼视线不停,就等着他开口。
青年面上划过不自然,犹豫片刻才缓缓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个纪家大郎不配让人给他治病。”
陆惜月眉头一挑,俨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萧云珩听见她轻声笑了笑:“配当然是不配的,不过纪夫人人好,我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萧云珩这才没再说什么。
马车驶出市集,穿过城外小路回到大山村。
与此同时,纪家上下气氛肃穆。
纪家大郎在铺子里被老夫人叫了回来,才进门,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传入了耳中。
“跪下!”
纪家大郎进门正好对着佛像,没有犹豫,重重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老夫人拨开珠帘在牛嬷嬷的搀扶下走出来,“你可知道,有人知道了那件事。”
纪家大郎心中一窒,能引的老母亲大动肝火,无缘无故罚他的,唯有他不能生育的事。
他猛的抬头,眼中戾气浮动:“是谁?”
他费尽心思,瞒的这么好,是哪个不长眼说漏了嘴?
身为男子,他从小自诩天赋卓绝,比任何人都努力,将家里的生意经营的这样好,偏偏老天爷却叫他得了这样见不得人的隐疾。
他暗中寻访无数大夫,吃了多少药也不中用。
如此辱没尊严的事,他自然是不能让人知道,这才设计让新婚妻子觉得自己不能生育,将事情稳稳瞒了下来。
“是谁,当初就不该听你这个孽障的,做出这种下三滥的把戏来。”
说着,老夫人抬手甩了他一巴掌,不知是要将今天受的气撒在他身上,还是旁的。
纪家大朗也不躲,直直挨了这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也不埋怨,抬头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
“牛嬷嬷,你说。”老夫人腾的转身,坐到椅子上。
牛嬷嬷将事情经过说与纪家大郎。
男人越听脸色越难看,直到听到牛嬷嬷说,这位医师有把握治他的病,眸子瞬间亮了。
不过转瞬之间,他眼中的光就暗下去。
看过那么多大夫,每次都说有把握,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甩手走人。
他不想再相信这些庸医,尽力将秘密瞒住,才是最好的。
老夫人没有错过他变化莫测的表情,眉头皱了起来,“早知道有今天这样的事,当初就不该依你所言。”
她又何尝不觉得愧对大郎媳妇,可终归是要考虑纪家的脸面和儿子的自尊。
纪家大郎没有回应她的话,担忧问:“母亲打算怎么办。”
老夫人心累不已:“叫你回来,就是要问问你的意思。”
纪家大郎掀了掀眼皮,开口问:“母亲是想答应这个医师?”
老夫人点了点头。
“母亲觉得,她能治好我?”
“程家少夫人,就是她治好的。”
对于陆惜月的医术,老夫人虽不是完全相信,但至少比旁人好些。
“既然如此,那就听母亲的。”
事到如今,也只有试一试了,若是真的能成,他兴许还能保住脸面与现如今的安稳日子。
若是不成,他沉沉叹口气。
任由这个秘密传扬开来,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翌日中午,陆惜月毫不意外的在铺子里见到了牛嬷嬷。
与她说定时辰,牛嬷嬷便回去复命。
陆惜月准备好药箱,将铺子里最后一批果酒送到程家的酒楼,转头坐着马车去纪家。
半路,穿着讲究的绿衣小厮拦住马车:“请问车上是不是陆惜月陆娘子?”
“你找她有什么事?”萧云珩冷脸看着小厮。
车厢里,陆惜月探出身子,在脑海中搜寻有关于眼前小厮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