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朱高炽醒来,洗漱完毕便去了张瑾瑜那儿。
朱瞻基方才一岁左右,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见到朱高炽拍着双手嘴里不知说的什么,哄得朱高炽高兴万分。
跑过去逗弄片刻孩子,朱高炽忽然想起早教的问题,这个时候富贵人家似乎还没这个概念。
朱高炽道:“这孩子大了,该教给他些东西。”
张瑾瑜掩嘴而笑:“相公,这孩子才一岁多大,能懂得什么呀,要教东西也得等大点再说。”
“不然,孩子这个时候正是探索世界的时候,感官都在发育中,他的视力听力都不好,但已经能听到也能看到,只是看不大清而已。这个时候对他进行适当的刺激有好处。”
“相公,你怎么连这些也懂啊?”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朱高炽忽然道:“我记得家里有琴,你许久都没弹了。”
“这孩子整日里粘着人,哪还有功夫摆弄这些。”张瑾瑜说着又拍了下朱瞻基:“看你的口水都掉我衣服上了。”
朱高炽道:“我给儿子弹首曲子。”
张瑾瑜眼睛一亮:“许久没听相公抚琴。”
朱高炽前二十年活得更像个儒生,身为燕王世子,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以前朱高炽经常抚琴,后来形势严峻,这个爱好也丢了。
朱高炽笑笑,前身是个物理老师,唯一懂得的音律便是两只老虎,燕王世子的琴艺,他虽然继承部分,也没什么喜好。
琴取来,朱高炽放桌子上随便弹两个音,先定定音,按照记忆中两只老虎的旋律弹奏出来,边弹边唱:“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
张瑾瑜先是愕然,接着便大笑不止。朱高炽非常认真弹完一曲,严肃道:“不要笑,这是给儿子听的。”
朱瞻基拍着手,呀呀呀叫着,朱高炽大喜:“看,儿子也说我弹得好,给我鼓掌。”
张瑾瑜憋笑憋得很难受:“是是是。”
“我再给你弹一曲。”
朱高炽坐下,忽然脑子里不知道拨动哪根弦,记起几百年后那个家,伸手便弹出个音:“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初唱时,回忆如潮水似的涌入。
越是弹奏,心底便越是澄明,渐渐沉浸歌曲氛围,用力唱起来,“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
一曲唱罢,他抬起头,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沉默许久。
半晌,他忽然起身,“以后没事你可以多弹弹琴,陶冶情操。”
“相公,你这是何地的小曲,听着格外凄美。”
朱高炽笑道:“随便弹的。等朱瞻基长大,我再给他写本童话书。”
“那是什么?”
“专门给孩童看的书。”
两只老虎毫无意外从王府传出去,以至于后来传遍大江南北,魔性的旋律,朗朗上口的歌词,搞到最后,居然没人知道这是谁唱的了。
朱高炽逗弄完孩子,又去作坊跑一圈,查看最新任务完成的情况,多亏李景隆的资助,让北平府过了个好年。
再过几日便要过年,今年因为靖难,是以燕王府并没有大摆宴席,只在门口贴了年画算做过年,每个奴仆多发些钱,采买些鸡鸭鱼肉。
王府外却很热闹,明朝过年习俗也很讲究,要准备各种各样的饭食,又要准备各色果脯,穷人家则准备串亲戚,富贵人家则大操大办,搞得整个北平城都热闹非凡。
因为过完年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需要去南方开拓商路,所以过年时煤炉作坊、炼铁作坊、以及骨瓷作坊根本没有停,但朱高炽也没为难他们。
从初一到初七算作三倍工资。
匠人原本对过年也不让回去非常不满,一听三倍工资顿时精神抖擞,别说过年不回去,老娘死了不回去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