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里。
燕子嫂给新生儿包在小被子里,抱给余穗看:“真俊!医生护士都说俊!没见过刚生出来就这么好看的孩子,以后不知道迷倒多少小姑娘呢。”
乌苏凑过来,把手轻轻地搭在孩子身上,不说话。
余穗看着她的表情:“干妈,怎么了?”
乌苏马上低下头:“没什么。”
余穗皱了皱眉,但因为燕子嫂在,她没再说什么。
燕子嫂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余穗不想说让她会反感的话。
因为是顺产,到了下午,医生就说余穗能回家休养了。
燕子嫂就推了自行车,让余穗坐在后座,乌苏帮忙抱着孩子,就这样回家了。
跟后世生个孩子大张旗鼓的各种接送、各种检查相比,余穗这生孩子倒像是来医院买了一个,花一点点助产士的费用,孩子就出来了。
燕子嫂果然连头带尾照顾了余穗三天,就得去上班了:“我看这个乌苏同志挺妥帖的,我把我单位的电话给她了,有什么事你只管让她给我打电话,菜我每天一早给你送到守卫那边,你记得让乌苏同志去拿一下。”
“嫂子,真谢谢你,你自己那么忙,还这样照顾我。”
“什么话,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不说这些客气的。本来我还在寻思,夏凛生不在家,我又拿不了太多假可怎么办,亏得你有这个乌苏干妈。”
余穗和燕子嫂客气了几句,等她一走,余穗就开始问乌苏:“干妈你是不是觉得孩子有什么不妥?”
乌苏不说话,低头洗尿布。
但余穗就是能感觉她瞒着什么。
余穗:“干妈,我们也算是患难之交了,你为什么不说,怕我承受不住还是怎么的?”
乌苏就放下了尿布:“有些东西我说不出来,就是一种感觉罢了,你让我说什么?”
“什么感觉?”
“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叫很奇怪的感觉?”
“就是……”乌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忽然把两只手臂撸起来给余穗看:“你自己看,我一看孩子,或者我一接触他的东西,我的手臂就是这样的。”
举在余穗眼前的两条手臂一样长短,但颜色却有明显的差异。
左边的手臂红红的,像是起了一层疹子;右边的手臂白白的,看着有些瘆人。
余穗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景:“怎么会这样?”
乌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你说,我该怎么说?上苍没有给我指示。”
余穗忧心起来:“要怎么样才能给你指示?”
乌苏连头都懒得摇了:“我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去做了,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有事没必要瞒着你。”
“那我们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目前就只是这样,我觉得不痛也不痒,所以不会是紧急的事情。其实你就不该问我,你看,你一问我,你就着急了吧?”
余穗无语。
确实是,乌苏的这种情况马上冲淡了刚抱到自己孩子的喜悦。
余穗低头看着炕上安睡的儿子,心情复杂。
孩子是长得真好看,才三天,初生时那种被羊水泡白的褶皱就没有了,皮肤白白净净的,五官像洋娃娃似的。
可看着看着,余穗的眼前就会浮现乌苏的那两只手臂。
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
除了这一点之外,总体上,坐月子还算顺利。
乌苏每天去大院门口把燕子嫂送来的菜拿进来给余穗看,然后就在余穗的嘱咐下,煮出余穗想吃的菜。
但是,余穗想吃的,和乌苏煮出来的,差距甚大。
肉要么老得咬不动,要么都是肥肉,鸡汤上面的油余穗也有些受不了。
余穗只能自己下厨房做。
然后,在乌苏的大力赞赏下,和她一起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