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海潮腿脚虽然不好,人缘却不错,去大队审批盖屋子的事,邹书记不但一下子同意了,还亲自打电话给公社的砖瓦厂说明情况,让他们给余海潮先把砖瓦供上,省得天越来越冷,余海潮家没有屋子住。
有了邹书记的帮忙协调,钱又充裕,一天之内,余海潮就算是把建材都落实了,等着砖瓦厂把材料送来,造新房子就可以开工了。
而余穗表面平静,内心躁动,只想着报仇。
烧了屋子的第三天,余穗就跟孙玉英说:“娘,我想着你说得对,借了八百块这么大的事,我还是直接打电话给夏凛生说清楚比较好,这种电话不好打,我得去县城一趟哈?”
孙玉英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同意了:“又走来走去?你让那个乌苏陪着你的话,我就同意。”
余穗跑到乌苏身边:“想不想去城里,偷偷吃半只鸡?”
乌苏很高兴,就陪着余穗往县城去了。
路上,乌苏得意地撸起袖子给余穗看:“我没穿你给的那个秋衣了,但我不冷了!”
余穗也觉得很神奇:“是啊,你现在完全不冷吗?”
“不冷了啊,嗐,我就说嘛,南方怎么可能比我们北方冷嘛,原来是要告诉我,你家里会起火啊!哎呀,我懂了,我娘留给我的经书里那个标记就是火的意思,我得记下来。”
乌苏拿出她的大祭司经书,在公共汽车上认真学习。
余穗没打扰乌苏,她自己心绪纷杂。
今天去城里,她最想做的事,当然是问候余秋。
之前花了那么多精力打听消息,写信刻信印信寄信,那可都是花钱了的,还特意跑一趟省城了,现在也不知道余秋怎么样了?
余穗怎么也没想到,她寄出的信能发挥那么大的作用,余秋这会儿躺在病床上,说话都费劲。
头脸肿得像猪头,脖子上一圈掐痕,医生说,从掐痕的肿胀程度来看,再迟一点松开估计就被掐死了,但即便不死,她的喉咙也受伤挺大,如果引起呼吸不畅而死掉也不奇怪,所以,现在算是在危险期。
叶书记和比他还要高大些的高厅长看着病床上的女人,相互看一眼,默默地走出了病房。
两人看起来关系极好,走路的姿势都很放松。
叶书记:“老高,查出什么没有?”
高厅长:“昨天我已经把那个余科下药杀人的卷宗看了一遍,里面真是漏洞百出,很多供词都没有去核对,上午我只是去看守所粗略地问了一下余科,基本上能确定,第五人民医院原先的主任,以及余秋原先的丈夫,应该都是被杀的,主谋确实是余秋,那个举报信倒是没有夸大事实,还是很客观的。当然,我会找让人固定证据的。”
叶书记:“那关于余秋是精神病这一点呢,究竟有没有可靠的报告?”
“并没有。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女人在日记上写了一些反动的话……”高厅长拿出一本用牛皮袋子装好的笔记本,递给叶书记:“您看看,注意看上面的时间。”
叶书记看了一会儿,紧紧皱眉:“这个……是说,在很久以前,她就预测了……领袖的去世?”
“是的。所以她先是被诊断成精神病,然后又成了神仙、预言家,呵呵!”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有预言家吗?”
“我当然不相信。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看着高厅长大力拍胸脯,叶书记抿紧嘴许久,拿出一张报纸,指了指上面的日期:“那你看,现在才77年11月29日,但这个报纸是79年3月12日,你怎么解释?”
“这……分田到户?”高厅长看了很久,最后把报纸折好,还给叶书记:
“老叶啊,咱们是老朋友了,也都是经过苦日子的,前十年啊,乱!我什么没见过?!有的人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什么事做不出来?印个假报纸出来有什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