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余穗这么明目张胆地怼着,李阿芬反倒咽下要骂的话,捏着拳头原地坐下了,还挤出一抹硬生生的笑:
“儿媳妇看你这话说的,我怎么都是你婆母,你看你这……怎么张嘴就是难听话!咱不兴这样没规矩啊!”
余穗瞪大眼:“呀,这是难听话呀?我还以为是好话呢,要不你上来就说我外甥女?她又没得罪你。”
李阿芬:“那,那不是老话嘛,人家都这么说嘛。”
“对啊,所以我也这么说你,你怎么就说是难听话了呢?你这老话的标准还搞两套啊?”
李阿芬抿了抿嘴,一时无语。
跟这个便宜儿媳妇斗嘴,一次都没斗赢过!
想想都很憋屈。
但是怎么办呢,既然来,就是想来得些好处的,少不得忍着些。
李阿芬两只手支在凳子上讪笑:“我说的时候,真的就是随口,你说的时候,可是特意说我的,好了好了,咱都不说了,我来也不是和你吵架的是不是?儿媳妇呀,听说你怀孕了呀?”
余穗懒得理她,只是“嗯”了一声,也没回话,招手让余兰兰进来了,看了看她的画。
蜡笔涂满了纸,上面是一片灰蒙蒙的天,中间是一个人形,手里拿着一盆花。
余穗想,如果那两根枝丫称得上手的话,这大概画的是余禾苗种花吧。
余穗眉开眼笑地夸赞孩子:“哎呀兰兰画得真好!我看出来了,这是你娘在种花,是吗?”
余兰兰:“不是的,这是一棵树,长了一朵大大的花。”
余穗:“……”也不能说不像呀。
继续夸呗。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小姨看错了,兰兰画得很好呢。”
余兰兰就很高兴,又举着画去给小妹妹看,小妹妹“啊啊画画”地喊一阵,屋子里倒是很热闹起来。
李阿芬在这样的热闹里叹息:“儿媳妇啊,你回来了,挺好的,但你知道吗?你妹妹病了,你要不要去家里看看她?”
余穗知道,李阿芬嘴里这个妹妹,就是指夏凛生同父异母的妹妹夏小娥了。
余穗可一次也没有见过呢,看什么看?
余穗:“哦,病了?什么病啊?”
李阿芬以为有戏,连忙皱着眉头说:“前几天不小心掉河里了,冻的,重感冒。”
“哦~”余穗把声音拉长,长得回肠荡气:“重感冒呀,真糟糕。本来我要回去看看我们新房的,这下子,我就回不去了,我这怀着孩子呢,要是她感冒传给了我……哎哟,阿姨,你来这里叫我回去,是不是存心不想我好啊?不然的话,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
“这……”李阿芬顿住了。
呀呀呀,她怎么没想到呢?
她可只想着要是余穗不肯去看小娥,那她要把这事说得整个大队都知道,让这对夫妻没脸!
人人都知道夏凛生升级了,当营长了,但是钱却还没有以前当连长的时候给的多,他娘的,都是因为娶了这个女人开始的!
李阿芬心里忿忿不平,脸上却不敢太显:“唉,我只想着你回去一趟的,没想到你还忌讳这个。”
余穗:“嗯,是呢,我只想着你会体谅我,没想到你压根想不到这个。”
“唉,我这个婆婆终究不是正经婆婆,我说啥你都能怼我。”
“阿姨你能这么懂道理就好。”
李阿芬:“……”他娘的,懂道理是这么用的啊?
真的受不了了,这余穗实在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可怎么办呢?
李阿芬开始想对策,灶间就又陷入了沉默。
余穗只管把孩子抱起来,对李阿芬说:“阿姨还有什么事吗?要是没什么事,我就要送孩子去找她娘了,在外头地里呢,要呆好一阵的。”
李阿芬站起来,尬笑:“哦,那你只管去,我给你看着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