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穗的这些话,可把孙玉英逗开心了:
“你还说呢,我就是想着那两个孩子嘛。这小孩吧,都是越养越亲的,现在天天放工回来看着她们,我心里也是高兴的,要是你弟弟没出息,早早地在家里当社员或者去学手艺,那以后咱家这样的情况,实在难攀亲。
人家会嫌弃你姐和俩孩子,好姑娘不愿意嫁到我们家来,就算有的嫁了来,也是看你姐各种不顺眼,成天吵吵闹闹的,那我跟你爹的日子肯定就苦了,你姐也苦,你弟弟夹在几个人中间也不好受,连带你这个姑子,也得拉进来受气,你说对不对?”
一个农村妇女,能把事情想透想明白到这份上,真的是太难得了。
余穗毫不吝啬地夸奖孙玉英:
“对对对,娘你太对啦!为了奖励我娘这么开明,今天我去县里给你扯布做衣服!”
孙玉英睨了她一眼:“你得了吧,别轻狂。我知道夏凛生对你好,你管着钱。但是有钱有布票你还是自己留着好。现在咱家多养三个人,你还要帮着给余程付学费,可别再乱花钱了。唉,要是社办厂还在就好了,那我就不愁你姐的事了。谁知道变成这样。”
余穗想到昨天的事情,不禁找孙玉英求证:“娘,说到这个,我正好想问问你,那个余老九,年轻时候对家里人好吗?”
“余老九?”孙玉英想了想:“怎么提起他了,你要知道他年轻时候干什么?”
“我就是问问。我昨天去割猪草,听见他在家里哭。”
“唉!他就是太老实。”孙玉英下了结论: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太老实都不好。他年轻时嘛,跑到沪上去做挑沙工的,那种活不容易啊,大船不怎么能靠边,只能搭跳板,然后靠他们这些苦力,一点一点地把沙啊砖啊石头啊,挑到岸上去。哎唷,那每一担子都是几百家的重活,很容易伤到身体,要是不注意,还会掉到江里。
可就算这种工,还得日夜的守在码头边才行的呢,要是船主不熟悉他们,还不给他们做,所以他就很少回来,他不知道他家那个女人,就是因为他不回来,就和别人勾勾搭搭地乱搞着呢!”
余穗很惊讶:“啊?还有这种事?和谁乱搞啊?”
“你……唉,穗儿啊,你要是前几个月问我,我可不跟你说这样个,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姑娘家要少听。不过现在,你算是嫁了人了,知道什么是错的也行。他那个婆娘,我听那些老太婆们扯闲篇,说是和老章鱼就有首尾的。”
余穗:“……!”可真够乱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太让人无语了。
但是,无语过后,余穗忽然觉得,这个事,怎么有点儿说不出的奇怪呢?
余穗想了想,不禁问孙玉英:“那,娘,余老九知道这回事吗?”
孙玉英不屑地说:“你真傻,怎么会不知道呢?咱这种村巷,爱嚼舌根的可多了,谁村头放了个屁,村尾都能知道,别说是偷男人这样的丑事了。”
“那……余老九的婆娘,是怎么死的呢?”
孙玉英:“病吧。”
“什么病?”
孙玉英想了想:“这我不是太清楚啊,太久的事了。余老九干那种重活,终究伤身体,才四十来岁,腰背就不行了,有一次还掉到江里,差点没淹死,所以就回来养伤了,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家就一直吵吵,但都是那个女人在骂余老九,骂得挺难听的。
我那时候才嫁过来没多久,还跟人家问呢,我说你们村这些女人怎么这么厉害,把男人骂得跟孙子似的,人家说也就余老九的女人是这样,余老九太老实了,被个女人欺负,说得多了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勾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