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就到了生产队的仓库。
里头挤得满满当当,一溜儿蓝色绿色的背影。
只有最前面摆了一张老旧的办公桌,两个中年男人坐在那里,严肃得很,看着像是国家大领导坐在主席台上。
陈明丽坐在办公桌后面些的角落里,也对着外面,看着就有些突兀。
因为大部分女人都是背影。她们坐在从家里搬的小板凳上,男人则随意地蹲着或站着,还有一群孩子,在角落里玩闹。
感觉真的是整个生产队的人都在了。
陈明丽抬眼看了看余穗,马上低下了头。
余穗收了伞,正愣着不知道该做什么,余秋一把拽住她胳膊往人群前面拉:“人来了!我看着的,她刚到家,应该还不够时间做手脚。”
余穗莫名其妙,只能任她拉着往台前走。
孙玉英在人群里站起来:“干什么!余秋你拽她干什么,关她什么事!”
“主席台”上的其中一个男人很严厉地喝止:“孙玉英你坐下!现在是整个生产队的大事,谁都要问的,既然有人举报了,那就得问!”
可余海潮又站起来:“队长,这也得讲出个理由吧?凭什么要问我们小穗?”
原来这个就是队长。那另外一个是谁?
余穗还在辨认,这队长就拍桌子:“凭什么凭什么!有人举报就能问!别人怎么没举报别人就举报余穗呢?你们都坐下,再吵吵这会开到几时去?”
余海潮转头对余穗投来担忧的一瞥,最终却只能默默地坐下。
余穗一头雾水地被余秋拽到台前。
队长看了余秋一下,目光在余穗的伞那里也停了一阵,然后就敲敲桌子:
“安静!现在大家都到齐了,我就再讲一遍这重要的事,今天一早,现金保管员发现这个办公桌里的五百块钱没有了!这五百块钱是干什么的?这是跟信用社贷的款,给下阶段冬小麦买肥料的!你们可倒好,对集体的钱都下得去手!”
台下一片嗡嗡嗡。
余穗脑子嗡嗡嗡。
什么鬼,队里丢了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把她拽过来,是怀疑她偷的?
她肯定不会偷,但原身……
原身究竟有没有偷,余穗无法确定,但是家里那个土坯房间里,她为了了解原身,可是连床板都检查过了,里面连个铜板都没有,更不可能有五百块。
队长又拍桌子:
“安静!先别说是谁偷的,咱们也得讲证据,有人是给队里举报了人的。我听了这个名字以后,心里是不信的,所以我又找人了解了一下,就又有人说,最近余老三家里吃肉很大块,哦,有人还说,前几天余穗上吊了,那么,是不是偷了钱,吓得要上吊的,啊?”
这声“啊”,是对着余穗的。
余穗那个气啊,真想直接啐这个队长一口。
但显然,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余穗迎着队长的目光就看了过去:“队长,你在问我?”
队长:“是啊,有人举报,是你偷了生产队的钱!我本来想先找你了解了解情况的,你倒好,还跑城里去了,老半天不回来,谁有钱随随便便跑城里去?
所以我看八成真是你了,我就直接让大家来开会了,余穗,你那个洋伞多少钱买的?咱整个大队都没有这样的洋伞吧?钱是你偷的,对不对?”
台下,孙玉英又站了起来:
“胡说八道!我们余穗是跟对象去买结婚东西了,怎么滴,买结婚东西不可以去城里啊?谁说她偷钱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撕了她!”
队长把桌子拍得跳起来:
“住嘴!孙玉英,余穗在生产队什么表现你心里没点数?总是不出工,出工就偷懒,你能保证这钱不是她偷的?我现在看在她年轻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就在咱队里解决了,你吵吵什么?你要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