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久坐无言,终是严章华先开了口,“那日在玄武门外匆匆一瞥,觉得公主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想是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沈葭笑笑,“日日好吃好喝的养着,自然是不会差到哪里去,倒是严小侯爷从那修罗场回来,体格健壮了许多,个子也高挑了不少呢。”
沈葭说完,又问他在饶州发生了何事,为何数月不曾有消息?
严章华并未立刻回答,反问她可是在担心自己?
“自然是担心的。”沈葭说到。
严章华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可还未洋溢开,沈葭又道,“事关百姓,若是严侯爷无能,本宫还是得另想办法,届时又要耗费不少心力。”
“公主还真是!”严章华顿了顿,“心忧社稷万民啊。”
沈葭并未接话,而是端起手中的茶盏看向严章华,眼神中有着淡淡的不悦,“本宫当初寻到你,为的是什么,严侯爷不会不清楚吧?”
严章华薄唇微抿,他怎会不清楚?
自然是为了既有人能代替镇国王府出面治理好江西的水灾,又能够为她所用,好助镇国王府在这权利之争当中全身而退了。
只是他还是想试探一下,看看眼前的女子对他除了利用,赏识外,是否还有别的?
当初还在京中时,不过一个挂着虚衔的没落世子罢了,空有一腔抱负,可却无人问津赏识,直到那日收到一封密信。
信中要他前往指天峰剿匪,若能将这匪患处理干净,便许他锦绣前程。
信未署名,就连字迹都是从未见过的,只是这信纸乃是澄心堂纸,上绘泥金山水,日光下透出莹润粉光。
此纸名贵,一张便是寻常人家一月的用度,能用得起此纸的人,绝非常人。
也正是这封信,让他的人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一人,一马,一杆长枪,浴血奋战了一夜,终于将指天峰上那群匪患剿灭,去了朝廷的一个心头之患。
在他浑身是伤,趴在马背上奄奄一息下山之时,已经有一辆马车在路边等着他了。
硬撑着坐起身来,只见马车上有人抱下来一孩童,衣着华贵,只是有些许狼狈,雨丝锦的长袍似被利器划破,带着点点血污,秀气的脸庞上满是污渍。
那人对严章华道:“此乃七皇子沈胤,外出游玩不慎被指天峰贼匪劫持,幸得威远候世子所救,烦请世子将七皇子送往杨阁老府中,届时杨阁老自会拜谢世子。”
真是好大的功劳,严章华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只是那时的他还没想到,这许他前程的人并不是杨阁老,而是沈葭。
可无论是谁,严章华都并不在意,他只知道有人慧眼识英雄,给了他一展抱负的机会。
只是杨花三月,在云林寺的匆匆一晤,他就再没能忘记那张印在心底的绝色容颜。
当他历尽千难万险,回到京城时,最想见的便是眼前的女子,只是他不能,也没有机会立刻见到这个在世人眼中与他毫无交集的女子。
可她却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他回京授封下朝的那天,她在他下朝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虽然他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甚至正眼都不敢瞧一瞧。
可是他知道她是在那里等他。
原以为她等他,是因为担心他,是和他有一样的情愫,可现实却残忍的告诉他,他只不过是她下的一步成功的棋罢了。
往事如白驹过隙,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终是他生了妄念,只是眼前的人,难道真是不是他所能肖像的吗?
若他能站的高一些,再高一些,是不是也可与她并肩呢?
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严章华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来,问到:“公主除了社稷万民外,可曾偶尔担心过绪文?”
沈葭一愣,笑了笑,“严小侯爷说笑了,您的安危自有的是人挂念,何时轮得到本宫呢?”
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