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前些日子来探望沈葭时,曾说过若是沈葭得空,可随时前往玄正殿寻他。
沈葭也不是扭捏之人,既已做好决定就该去实施。
今日秋高气爽,沈葭早早的便起来了,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点心,只待武德帝下朝便前往玄正殿。
因江西水灾重建之事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武德帝又在朝堂上发了好大的一场脾气,是以沈葭见到他时,他正满脸怒容的批阅奏折。
见沈葭进来,武德帝才稍稍收敛了一下神色,问到:“葭儿怎么过来了,身子可大好了?”
沈葭脚步轻盈的上前,也不行礼,拉着武德帝在一旁坐下,“儿臣近日爱上了做糕点,昨儿刚学了几样,父皇替儿臣试试,看看味道如何?”
拿起盘中的桂花酥尝了尝,细细品鉴,“太甜了,下回可以少放些饴糖。”
“那这个呢?”沈葭又拿起一旁的酥酪递给武德帝。
“这个不错,鲜甜适中。”武德帝中肯的夸奖。
沈葭见他喜欢,笑的开怀,“那父皇要是喜欢,儿臣得空了就给父皇做。”
看着许久不曾这样与自己亲近的沈葭,武德帝的心中生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沈葭见他不说话,脸上的笑意渐淡,带上了些许愁容,“儿臣逾矩了,父皇恕罪。”
说着便从座位上下来,垂首站在那里,双手死死捏在一起,大气也不敢出。
武德帝愕然,他并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有些感慨,这小孩子的心思怎么变得这么重?
沈葭见他依旧不说话,心跳如擂鼓一般,面上却只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那日父皇说儿臣可以来的,若是父皇不喜,那儿臣先告退了。”
说着沈葭便行礼准备离去。
“慢着!”武德帝将人留住,“父皇只是许久不曾见葭儿笑的这么开心,有些怀念往事罢了,并非不喜。”
“真的吗?”沈葭抬起头来,眼中迸发出惊喜,“父皇还会和以往一样疼爱葭儿吗?葭儿还以为父皇厌弃儿臣了,才会……”
沈葭欲言又止,面上又重新带上了些许惶恐。
沈葭方才眼中迸射出的喜色,让武德帝心头一紧,生出些许心疼来,他自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葭儿,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呢?
是因为秀华的离世,还是因为他先前的试探呢?
亦或是因为他因沈均而迁怒太子时,对她的拒之不见?
可这些权利的争端,与他眼前这个曾经最宠爱的掌上明珠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因为她是秀华的女儿?
可她也是他的女儿啊!
镇国王府他势必是要铲除的,可护下这个女儿亦不是什么难事,他不该权欲熏心,抹灭人情。
微微叹了口气,武德帝起身摸了摸沈葭的脑袋,道:“父皇永远不会厌弃葭儿,无论因为什么原因。”
沈葭心中这才松了口气,她赌对了。
沈葭是未时初来的玄正殿,离开时已是申时末了,行走在漫长的台阶上,沈葭回头看了看高处的那座宫殿。
是什么改变了武德帝对她的态度呢?
是因为前世的她被困在未央宫无计可施,还是因为这一世的她时常出现,所以才唤醒了武德帝心中那所剩不多的父女亲情?
一切来的那么艰难,又是那般的轻易,可结果却是让她满意。
至少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崔品媛都会投鼠忌器,不敢向她和小阿沁动手。
有人欢喜,自是有人忧愁,锦云宫内,崔品媛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沈葭这个小贱人,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哄得陛下转了性子!”
“娘娘,怎么这般沉不住气,左右这后宫一切都是您说了算,还怕寻不到机会对付她?”梁珍劝诫到。
说的轻巧,之前陛下说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今日把她叫过去,竟是告诉她不许再对沈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