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到底是犯了错,纵使武德帝有心包庇,也难道一个失察的罪责,加之朝臣百姓们对此也颇有怨言,迫于压力,武德帝不得不降下责罚。
二皇子沈均罚俸三年,从今日开始,每日前往玄武门下跪祈福两个时辰,直至水灾平复,以示惩戒。
内监宣读完旨意,忙不迭的溜了,半刻也不敢停留,贤妃娘娘的脸色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沈均见崔品媛面色不虞,忙出声宽慰,“母妃消消气,此事本就是儿臣的过失,父皇已经尽力了。”
距沈均重伤回京转眼已经过去了四个月,废了不知道多少珍惜药草,无数太医进进出出,才把人养好一些,如今人还未好全,又要被罚去玄武门跪上两个时辰,这般炎热的天气,他如何受得了?
看着消瘦了不少的儿子,崔品媛心口只觉心疼,又深知自己无能为力,只好吩咐梁珍安排一些懂事的内侍陪同,至少在沈均罚跪的时候,有人能替他撑个伞。
沈均却不肯,“母妃不可,此事儿臣确有错在先,理当受罚的。”
“可你伤还未好全,母妃如何舍得?再说了,这以往也不是没有人被罚跪在这玄武门前的,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夏日跪在阴凉处,冬日则换成避风处,若是有那地位高些的,还有专人在一旁伺候,甚至于代罚受过,想必你父皇知道了也不会怪罪。”崔品媛如是道。
“可……”
沈均还想再说,崔品媛却已经做好了决定,“好了,此事你不要多言,若你不遂了母妃的心意,那母妃就只能去寻你父皇再想想办法了!”
只是崔品媛不知道的是,此次有人专门交待过了,她心里的那些算盘终究是不能如愿了。
太极宫掌行从宿卫,关防门禁,督摄队仗的指挥使姓李名权,三十二岁,是京城本地人士,出身平民,家中散尽钱财才将人送进皇城做了个小小的司阍。
虽说家境平平,好在这李权是个聪慧争气的,前后不过五六年的光景,就从区区司阍一路升至右振肃。
后又得了杨直的赏识,将远房的侄孙女下嫁,升到了这从三品侍卫将军都指挥使。
原本杨直就对武德帝有心包庇沈均而不满,如今人落在了李权的手中,岂能落得好去?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就将人晒的脱了一层皮,叫崔品媛心疼的不行,差点病倒。
沈芊担心崔品媛的身子,日日过来宽慰她,陪她说话。
可看着她的脸,崔品媛又不免想起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沈蔓还在禁足,心中就更是郁闷了。
沈葭听着芝兮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时,只觉得心中舒畅,就连多日被武德帝拒之门外的不快也消散了大半。
这时漪华提醒到:“陛下已经数日不肯见您了,就连您送去的药膳也一并拒了,想必也是因为太子迁怒于您,而生了嫌隙,长此以往想必对咱们不利。”
沈葭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才写好字的纸,轻轻吹了吹,将墨迹吹干,才缓缓说到:“父皇和本宫之间的嫌隙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再多些又有何妨?只要拿不到镇国王府的错处,他就只能忍着。”
沈葭说完,将手中的字递给芝兮,“将这幅字裱起来,然后送去东宫,叽叽喳喳的吵的本宫头疼。”
芝兮噘了撅嘴,接过字看了看,只见上面写着“甘贫苦节”四个大字,字体不似寻常女子般娟秀,倒透着几分洒脱的意味,笔走龙蛇十分大气。
一时间忍不住赞叹,“公主的字写的是越来越好了,遒劲有力,颇有风骨。”
漪华也凑过来瞧,说到:“可公主以往不是都学的卫夫人的字吗,怎么今儿写起草书来了?”
芝兮闻言也很纳闷,沈葭可不会写草书,更写不出这么好的字来。
沈葭并未过多解释,只叫芝兮速速去将事情办好,她总不能说是前世被禁足在这未央宫后,为了消磨时光,才练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