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仁快步赶到安丰客栈,也没来得及去向魏子昂、丁然打招呼,就匆匆忙忙地来到了后面的东跨院。原来,丁然好说歹说,让原来住在这里的客商换了住所,就把这里给了钦差大人作为临时的行辕,独门独院,也容易保密,只是院门站着四个人,是扮作衙役的青衣队员。
赵良仁来到门前,跟守门的队员互换了一下眼神,徐徐报名道:
“无稽县知县赵良仁求见钦差大人。”
好半晌,里面才传出来声音,让赵良仁自己进去。
赵良仁穿过庭院,走进正屋,这间房子看起来比县衙的正堂还要恢弘气派。高大宽敞,光线充足,屋中的长几上摆放着笔架、笔洗等物,一应的纸墨笔砚都是一大清早赵良仁派人送过来的。几上香炉燃放一炉熏香,一个小童正蹲在地上扇着泥制火炉,那水已经开了,正在冒着热气,滋滋作响。
赵良仁垂手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只向茶几后面的温国君行了一礼,就站在旁边。
只见温国君将杯盏用滚水淋过,方才说道:
“这是丁然给我的雪水,埋在地里三年,他昨天刚刨出来,真是难得。”
赵良仁笑道:“听说丁然早年与大人是翰林院的同窗,这次异地相逢,也算是人间佳事,难得丁然还记得大人的口味。”
温国君又淋了一遍茶壶,嗅了嗅,方才说道:
“喝茶第一是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也可以十分;如果是八分之水,配上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这其中道理,我这些年也才明白。”
说完,从旁边的金银丝结条笼子里去抓取了一小撮茶叶,徐徐的抛入茶碗当中,然后提着刚煎沸的壶,向杯中各倾约半两沸水,干燥的茶叶立刻传出细碎的呲呲声。
又过了一会,等到茶碗中的水色略加变化,温良君便一点点的往杯中兑水,直到茶色醇厚清冽,满屋子都荡漾着幽香,方才递了一杯给赵良仁,说道:
“请茶。”
赵良仁双手捧过,早上到现在一直没有怎么喝水,渴极了的嗓子,也不顾得是不是烫嘴,一口喝了下去,只觉得茶香幽烈,含味隽永。
这才向温国君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下官是粗人,既分不出茶的好坏,也分辨不出水的好坏来,就是解渴而已。
温国君执盏在手,静静的品味那份清冽,慢慢的说道:
“ 我是武官改作文官,你是武官改作的文官,虽然文武二途,但为官都是一样。大丈夫涉世处事,理应光明正大,藏头露尾的宵小行为,不要说我等朝廷的官员,就是普通人可从来不干。这次,我得了大王的谕旨,长途跋涉来到这无稽县境内,怎么会在遇袭,我希望贵县把这件事还是要查个清楚。赵大人,你我后面都是有些人想要说话的,这个事情如果没有一个明确的结果,到时候弄出什么笑话来,这不丢了王室的脸面,也折了赵大人的官声吗?”
赵良仁听温国君的口气,对遇袭的事情能够遮掩就好,他也不想被外人知道,落下口实,想了一下,说道:
“昨日里,钱富的第四个儿子,也就是大人追捕的钦犯钱铁,暂是浮厝在赌坊的柴房里。大人可否移驾前去,辨识一下是否他就是伏击您的罪犯?”
温良君一笑,旋即说道:
“原说让你到这里喝茶的,没来由又论起公事。你再尝尝这茶,沏久了,味道更为醇厚。”
赵良仁刚想端起杯子喝,就听到院外传来“好茶”、“好茶”的声音,就看到杜小天一个人就走进院子,正在四下观望,看到赵良仁,笑道:
“活火寒泉飞雪香,一瓯碧玉喷珠光。两位大人好雅兴,这假山、这清泉、还有这茶香,真是人间佳事。”
赵良仁快步走了出来,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有留意院子里的假山,几株芭蕉,繁盛修长。只看见假山上一汪清泉飞流而下,溅起的水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