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猜到杜小天的来意,对方想要的是银连赌坊三百年来、六代人洗钱的账本。
杜小天看了看不动声色的钱富,旋即说道:
“家叔想要的东西,既然开了口,就一定想好了退路。现在看刚才那帮军兵的架势,估计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也许是大王亲自下手的,不然陈唐不会派兵过来。”
杜小天搓了搓手里牙牌,堆叠半尺来高,问道:“怎么样,钱老板,你是什么主意?”
钱富依然没有说法,杜小天后面的人物有多可怕,他很清楚,就是一国的国王也不敢说轻易与他们的争一时之长短。但是自己的背后的大人物又岂是易与之辈,可怜自己的一家四代百余人的身家性命。
正在沉默间,门外走进几个人,当头一个身穿知县官服的中年人,杜小天和钱富都知道,此人就是新任无稽县知县赵良仁,身边还有魏之昂和丁然。
魏之昂看到杜小天和范九姑娘,也是一愣,旋即笑道:
“原来杜兄也是赌中好手,方才进来,听得赌客议论纷纷,说是赌坊里来了一位少年高手,想不到是杜兄。”
杜小天拱了拱手,说道:
“运气不错,赢了点钱,正在和钱老板打擂台,非要给我现银,这两万四千两银子我可怎么带呢。”
进来的三个人都被这个数字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样的一场豪赌,牌面如此之大。
杜小天又说道:
“怎么魏兄也好这口,不如陪小弟玩两把。”
魏子昂一笑道:“今晚怕是没有时间了,小弟是陪在下的表兄,新任无稽县令赵良仁大人来看热闹的。”说罢,坐在范九姑娘的身边,又惹得一阵白眼。
赵良仁居中一座,咳嗽了一声,说道:
“钱富,本官接到京师枢密院使钧令,前日里有歹徒三人意图行刺大王,一个当场被侍卫格杀,另一人重伤,一人逃窜。那名受伤匪徒招认说,是无稽县银连赌坊老板的钱富派遣,还有你亲笔书写的命令。”
听到这里,钱富不由的大惊失色,满脸泪痕的跪下,不停顿叩头道:
“小人家的银连赌坊已经开了六代人,全天下各国都有在下的分号,从来都是奉公守法,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叛逆之事,还请大人详查。”
赵良仁一挥手,外面进来四个青衣男子,抬着一副担架,上面是一具穿着黑衣的尸体,然后对着钱富说:“你来看看,这人是谁?”
钱富膝行几步,揭开尸体脸上的面纱,不由的手一抖,说道:“这人……”心里一痛,再也说不出话来。
赵良仁冷冷的说道:
“刚才经过安丰客栈的丁然以及地保万三等人辨认,这人正是你第四个儿子钱铁,他正是枢密院通缉天下行刺要犯,你怎么说?”
钱富又是连连叩头,说道:“此人的确是小的第四个儿子钱铁,只是小人的确不知道他为什么成为刺客,小人已经有三年没有见到他了。”
赵良仁说道:
“本官也知道银连赌坊根深叶茂,奉公守法,朝廷里有多有大臣们给你们情,所以枢密院的钧令只命下官暂时将贵府看管起来,等到钦差大人到了,再行勘问。”
钱富又磕了不知多少头,赵良仁斟酌道:
“明日里就是鬼市开市的日子,这些客商都拘留在这里也不行,还是放他们回去。京师来的商团明日就到,也要人好好招待。钱老板你暂时在这里呆着,随后我派人护送你回府,赌坊和贵府暂由陈督帅的军兵看管,我的人暂时在这里维持一下秩序。你也要体谅我一下,全府的人暂时都不能出入府邸,一应所需之物,由县衙代为采购,你看怎么样?”
钱富满眼含泪,说道:
“就听大人吩咐,只是犬子新丧,可否由小人觅一棺材,暂时浮厝,就停在赌坊的后面的柴房如何?”
赵良仁看了看魏子昂,见对方点头,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