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教内经营愈发不善,师兄弟们走的走散的散,一些还了良民一些进了官家。俺本想留在师父身边养老奉终,师父却。。”
雷子昂面上痛苦,或是长久无人倾诉,他真挚的表情引人共情:“俺自小就被师父带在身边,师父就像俺的父亲一样。师父病故后教内更加窘困,俺就离教从良了。”
明轩见他难过不已,也想起自己的师父青松道人,对于如师如父的情意感同身受,他捧起一大碗酒水,酒水满满当当,在碗里摇晃迸溅出一些,道:“雷大哥,我敬你一杯。有这份孝义,你师父在天有灵定会欣慰的!”
和昶也道:“西方极乐无病无苦。阿弥陀佛。”
雷子昂举起酒碗回敬二人,仰头灌入说:“下山之后,俺本想去做镖师,但做镖师要有人保举。俺没有亲友在官府,没门路。哎,一路飘零无颜回教,只好在这儿做个乡野樵夫。”
茅草屋内柴火摇曳噼啪作响,简陋的自制桌椅显露出主人的困窘。
明轩内心一阵唏嘘:这等豪杰竟沦落至此。
明轩常年与师父隐居,师徒二人受西华观香火供奉,他自个毫不知人间疾苦。
但听雷子昂所言心里也跟着酸楚,于是举起酒杯说:“哥。你拳耍的那么好,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常言道是金子总是会发光的。”
雷子昂豪爽碰碗,敞开大嘴那酒便哗啦啦全进了喉咙。明轩没喝过几次酒,本是一口一口饮的,但气氛至此,他也敞开肚皮,咕咚咚一碗饮下。
农家酒辛辣,呛的少年连连咳嗽眼泛泪花,雷子昂哈哈一笑递过一碗茶水。
和昶将手放在明轩后背运转内力帮他疏解酒气,同时对雷子昂道:“正如轩弟所言,雷施主武艺高强定会有一番成就。贫僧与轩弟正要东去丐帮,雷施主不如一同前往,或寻得一番机缘。”
明轩捧着碗饮茶,听到机缘不由自主的掐起卦来,心里想:哥什么时候也会打卦了。
他一手托碗一手掐卦,渐渐沉浸其中,雷子昂见他呆住刚想出声询问,和昶向他摇摇头示意噤声。小屋里只剩下柴火与汤锅翻腾的声音。
明轩眉头皱起又舒展,舒展又凝蹙,嘴里说着怪哉怪哉,将碗里的茶水饮尽,方神情复杂的看向雷子昂:“雷兄若往东去必会飞黄腾达。但东边地界的卦象却显示混乱,是动荡的指向。”
雷子昂往汤锅下添把柴,奄奄的火光渐渐明艳,映得他的五官坚毅,眼神如炬:“古往今来皆是富贵险中求。男子汉大丈夫若不闯一闯只苟活于世,何其哀哉!”
“好!雷兄大丈夫!我。。我也是大丈夫,就从酒开始!”明轩视死如归的倒满一碗酒,捧起来就往嘴里灌,他这次喝的又稳又快,一碗下肚,吐出一口浊气,胡乱的抹两把酒渍,就把酒碗翻过来叫人看确实饮尽了。
“好!明兄弟爽快!”雷子昂竖起大拇指,又取出一坛酒,与明轩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和昶看着二人无奈的摇摇头。
酒过三巡,明轩已经醉的脸色通红,一嘴胡话。雷子昂仍旧面不改色,他与和昶一起扶起明轩,把他架到客房去。说是客房其实就只有一张木床,上面垫些茅草铺着一层布单。
将明轩放到床上后,和昶向雷子昂道谢,雷子昂摆摆手,伸个懒腰自己到房间歇息去了。
和昶走到床边坐下,他扶起明轩双手在其后背摊开,以一种特殊的手法缓慢的推动,满嘴酒气胡言乱语的明轩渐渐安静下来,沉沉的陷入梦乡。和昶轻轻把他放下,自己走到对着窗的地方打坐入定。月光皎皎从窗里洒进为他镀上一层模糊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