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寂静。
鹅毛大雪落在身上,李聿却只感受了温暖。
像是娘亲的手抚摸过他的脸庞。
“李聿,李聿。”
是娘亲在喊他。
好温柔的声音,李聿不自觉地勾着唇角,伸手往雪地里抓了抓,冲着白茫茫的一片虚无,喊了一声‘娘’,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狂风与呼啸。
耳畔又重新恢复了嘈杂。
嘶吼声络绎不绝,马蹄发出了惨烈的嘶鸣,李聿倒在雪地中,他没有力气了,站不起来,狼头刀与也掉落在了雪堆中,满手伤痕,血腥味怎么也散不尽。
“啊——!”
李聿在雪原中发出嘶吼,他踉跄着从雪地中爬了起来,举目望去满是一片惨烈。
“草他娘的!”
耳边传来李青山的一声大骂,穿着盔甲的李青山满身浴血,他一把将站在雪地中踉跄不稳的李聿抓住了,破口大骂:“李聿,你在发什么愣!”
“干他娘的!鞑靼人都打到我们头上来了!”
李青山的玄铁大刀滴滴答答淌着血,远处烽火台上的烽火烧得艰难,风雪刮过,青灰色的烟灰就立马散了,什么踪迹也没有。
“烽火台还没燃起来!”
“快,带兵回去
!快回去!”
李聿面色大变,风阙关一破,铁木完烈就是一头被放进羊圈中的豺狼。
“不要恋战,往后退!”
“退他娘的退!退哪里去!”李青山一声怒吼,“今日老子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不退出风阙关半步!”
迎面冲过来几个鞑靼将士,骑着大马,说着叽里咕噜听不懂的鸟语,李青山挥着手中的两把大刀,“我操他娘的!退你奶奶的腿!老子这辈子、生、生是辽东的人,死、死是辽东的鬼!谁、谁能杀我!”
撕风在一片混乱中跑到了李聿身边,李聿翻身上了马,远处风阙关口狼烟一片,将士们倒在冰冻的血泊中,放眼望去尽是尸首,风阙关上早就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刀剑碰撞的怒吼声。
已是无力回天之势。
“退吧。”
李聿的声音沙哑,风阙关的惨烈让李青山异常沉默。
“将士们不能白白送死。”
“让出风阙关……”李青山红了眼眶,他望着遥远的远方,那是三沙营的方向,那是李青山失败的开始,“如果我们回不来了……”
“没有如果。”
失去风阙关李聿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可他不能软弱,他可以流
血、流泪,但他不能软弱。
“李青山,提起你的刀,带着我们的将士、活下去。”
风阙关惨败的消息是随着辽东大君退回湎城同时传回晋城的,退居前线的李震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吐血晕了过去,李府乱做了一团,李家没有女主人,李萍身为大小姐只能站出来主持大局。
“大小姐,老侯爷晕倒这事,要告诉少将军吗?”
李萍不知道前线什么情况,但李聿连风阙关都没有守住,足以见战况激烈,但凡有一线胜算,李聿和李青山他们都不可能放弃风阙关,李萍深知风阙关的重要,也正是因为知道风阙关对辽东至关重要,她才更加清楚李聿眼下比谁都要难受。
“先瞒着吧。”李萍和棠伯站在李震的院子中,她望着进进出出的婢女,突然见到几个眼生的,她喊住了那几个小厮,“棠伯,那几个人是新来咱们府上的吗?”
棠伯顺着李萍的目光望过去,也觉得有些眼生,他微微皱了皱眉,朝他们伸手,“你们几个,过来。”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