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只是赵清珵的野心,更是北周上下朝臣的野心。
甘王心服口服,但让他为了北周百年就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他做不到。
“我不过是个俗人,不像储君这般忧国忧民,我家世代都在甘州,甘州是我们的天,如今朝廷要削王,就是想要我们的命。”
“恕我直言,朝廷若执意削王,来日动荡必定重之又重。”
甘王年轻,当日他敢在奉王殿中当着一众大臣和赵氏奉王的面评判赵清珵,今日就敢在明德殿中说这一番谁也不敢说的话。
什么动荡?
无非就是像赵棣那样挥旗自立杀进望都,赵氏封王遍布北周各地,封王不稳,北周动荡。
甘王的话让赵清珵陷入了沉思,过了几天,赵清珵将韩渊召进了宫中,两人在明德殿中商议了整整一日,直到天边暮色四合韩渊才重新从明德殿中出来。
翌日,内阁便发出了一道关于削王的旨意。
“改封王为藩王?”
明德殿内李聿和赵沐霖坐在卧榻上聊天,赵沐霖是从傅棠雪口中听说的此事,近日他在望都呆的无聊,时常与傅棠雪一块喝酒,听说了朝廷的这个旨意,他便立马进宫了。
李聿听着赵沐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眉头微皱,“封王与藩王不过一字之差,有何要紧?此前润鹤一力推进削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册立藩王了?”
赵沐霖摇了摇头,“你问我?我正愁没地方问去呢,朝廷突然颁布这个旨意,大家伙全都一头雾水不明白这葫芦里头到底在卖什么药。”
“对了,润鹤呢?”
“在文渊阁与韩渊他们议事。”
李聿看了看外头的风雪,翻身下了卧榻,“你且在这里坐坐,我去文渊阁接润鹤。”
赵沐霖啧了一声,他斜靠在卧榻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卧榻上的小案几,“算算日子,你这都快回来一个月了,这是打算直接呆到过年?过完年再去辽东?”
“师父前两日才传了信过来,说辽东眼下一切都好,如今正是草原最冷的时候,这几年辽东连年征战,鞑靼也同样没有消停,一场战争消耗巨大,辽东吃不消,鞑靼同样耗不起。今冬天打不了战,除非铁木金疯了抱着鱼死网破的念头攻过风阙关。”
“辽东太平算是万幸,否则按照如今望都不稳的情形来看,辽东再起战事,实在是难
办啊。”赵沐霖叹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我还想着去文渊阁接你,怎的今日这样快?”
李聿走到赵清珵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怎么这样凉?何荣怎么伺候的?”
“走到一半手炉便冷了,懒得换。”
“霁梁来了?”赵清珵脱下大氅,就着李聿的手喝了一口热茶,喝完便说道:“我想着你也该进宫来找我了。”
“是该来找你。”赵沐霖叹了口气,“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所谓藩王,究竟是何意思?”
赵沐霖不是反对削王,他与赵清珵相识这么多年,赵清珵想做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再加上他马上就要登基了,一国之主,所考虑的事情自然与他一届小小封王不同。
削王一事北周喊了这么多年,历经几帝,朝廷的决心足以可见,赵沐霖也毫不怀疑地相信,就算朝廷坚持削王,赵清珵也绝对不会不管他们这些赵氏子弟。
无非是换一种活法。
赵沐霖才不怕。
“所谓藩王,”赵清珵坐在了赵沐霖对面,温声道:“保留封底,收回自治权。”
“由朝廷发放定额的岁俸。”
赵沐霖有些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