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李聿便启程与棠伯一块去了北地,李青山重伤,无法在北地的三沙营中养病,他便回到了风阙关。
霍焦在风阙关中见到了重伤的李青山,平日里魁梧健壮的一个人现下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后背的伤口鲜血淋淋,因为伤口太深,就连喘气都会产生撕扯一般的痛感,烧了一晚上,李青山的嘴唇都干裂开了,在见到霍焦后他还有力气玩笑,说他这一次是遭大罪了,阿骨打那个天杀的,竟然穿了一身连他玄铁大刀都砍不进去的盔甲。
真是要人命。
“老霍我可和你说,鞑靼这一次,只怕是蓄谋已久。”李青山趴在塌上,背上缠着纱布,但仍旧能够看到殷红的鲜血缓缓渗透在纱布中,瞧着便十分触目惊心。
霍焦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眉头紧锁,他想到了什么,看了眼营帐外头,压低了声音私语:“此事与戚筠可有关系?”
辽东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霍焦虽然不像他们军部里头的人知道的这样清楚,但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戚筠在背地里做的那些小动作,实在不像话。
但自从铁木金病逝后,博古尔达上位,鞑靼逐渐沉寂,戚筠在
军部也逐渐隐退,如今鞑靼这一遭来势汹汹,他们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戚筠。
倘若戚筠又试图与鞑靼做什么交易……
霍焦和李青山对视了一眼,李青山一个激动,猛地捶了一拳床榻,疼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干他娘的,戚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鞑靼的这名新大君可是铁木金一手培养出来的儿子,铁木完烈比起他老子只会更加心狠好战,戚筠他倘若真的做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这是在惹火烧身!”
戚筠是什么货色霍焦与李青山清楚,他们一块长大,一块参军,到如今几十年过去,一个成了辽东位高权重的戚大帅,一个数年如一月地驻扎在炎热干旱的霜花阙,兄弟一场落得现在谁也不愿见谁的下场,可笑?可惜?霍焦早已无从评判。
霍焦和李青山能够想到的事情,李震自然也能想到。
他将在前线的戚筠召回了风阙关。
戚筠带着心腹孟方平连夜赶到了风阙关,风阙关上戒备森严,李家军的落败让整个军部都士气低落,特别是李青山重伤从三沙营回来了,李青山自从执掌李家军以来便没有受过这样重的伤,整
个营地都好似笼罩了一层密云。
“侯爷,戚大帅到了。”
李震脱了头盔,常年驻扎边关让他原本还算英俊的一张脸变得沧桑,比起霍焦和李青山,戚筠要显得斯文一些,虽然是个武夫,但平日里却喜欢读一些诗书,李震从前看他和霍焦,只觉得戚筠会更加体贴,这才将同意了他与敏儿走近,只是李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戚筠这一分饱读诗书的才学会成为他在辽东军部争权夺利的手段。
他因病退居晋城养病的那几年,戚筠悄无声息地将整个军部大换血,狼子野心藏在他温和的皮囊之下,李震面无表情地望着走进议事厅的戚筠,沉声问道:“青山那小子受了重伤,你可知道。”
“卑职知晓。”
“那你可去探望过他?”
“未曾。”戚筠毕恭毕敬地走到李震跟前,“前线战事吃紧,父亲还是要多加保重身体。”
戚筠在李震跟前一向是得体而又尊敬的,要不然李震也不会被戚筠蒙蔽这么多年,直到麟王事变他才反应过来辽东什么时候和望都竟产生了这样深的牵连。
“为何不去?不想还是不敢?戚筠,鞑靼来犯三沙营的时
候你在哪里?你本该巡查边防,为何没有发现鞑靼的异动?”
李震铁血半生,不怒自威,戚筠从前是很怕他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李震就只在戚筠的眼中看到了敬,再无惧怕,或许是从戚筠掌权辽东军部、从他与蓉儿互通往来、从他与铁木金在私底下有过口头约定的时候开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