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阙关乃军营重地,李聿让霍焦将赵清珵带来,就是为了告诉众人,这是他的人,辽东上下见赵清珵如见他。
李聿的心思太好猜了,赵清珵一时间有些感慨。
他与霍焦一同爬上风阙关,霍焦站在关上眺望着远方,他在风阙关待了许多年,后来去了霜花阙,这两个地方是他的根,无论他去到哪里,终有一日他会回到这里。
赵清珵不明白。
霍焦双指抵唇吹响了一声长哨,无论他死在哪里,他的尸首会被运回风阙关,在关外找一片地方埋葬他的尸首,他无儿无女,不需要墓碑,他会听着关外的狂风与湎江的咆哮长眠。
“李聿那个臭小子,不怕死的很。”霍焦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赵清珵,“从前在密西,他鲁莽又冲动,我问他不要命吗,那臭小子咧着嘴问我,将军死战场,惜命的是懦夫。我总是担心,这小子有一天就会像我想的那样,骑着撕风头也不回地跨过湎江,然后辽东的风带来他的死讯,他是不要命的狠人,他爹没有教过他承担责任,他只从戚筠身上学到了孤注一掷的狠决。”
赵清珵沉默地听着,心里想:不是的。
润
安贪生怕死,他舍不得留我一个人。
霍焦背着大刀,魁梧高大的身形遮住了最强烈的光照,“你小子,可要把身子养好。”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李聿有多宝贝赵清珵,所以他们爱屋及乌,只希望赵清珵能够更好,李聿说到做到,他敬重的师父、敬爱的祖父、温柔的母亲全都接受了自己,赵清珵只觉得风阙关的风如此温柔,就像是母亲的手拂过他的脸庞,轻柔地喊他‘润鹤’,让他别害怕,往前走。
李聿来寻两人的时候赵清珵正在与霍焦坐在风阙关的草地上聊天,“祖父问我你们怎么还没来,我寻思着从晋城来风阙关这段路不至于要走这么久,原是师父带着润鹤在外头躲懒。”
正午的日头晒,但赵清珵进来只觉得身上越来越冷,所有人都觉得热烈的日光他却觉得刚刚好,晒在身上刚好温暖了他冰冷的四肢。
李聿摸了一把他的手,被暖阳熏过的双手勉强有了一些温度,李聿笑着道:“看来辽东当真养人,瞧着你脸上血色都好了许多。”
那是他没有看到赵清珵方才雪白如霜的脸色,正是因为他的脸色太难看,霍焦才陪他在外头晒了好一
会的太阳。
赵清珵朝霍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多言。
“进去么?祖父在里头等了有一会。”
赵清珵微微点头,落后几步轻声问道:“你怎么把我也叫过来了,风阙关这样的重地,我来怕是不妥……”
结果进了议事厅,赵清珵就听见李震开口:“是我让李聿把你喊过来的,让你走这一趟是因为都听人说南翊侯手段卓绝,如今军中有一桩难事,你听听,若是有什么主意也好说出来大家伙讨论讨论。”
问题是李青山最先发现的。
李家军居于东境最北边,与鞑靼边境线就隔了十几步的距离,李青山一年到头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两把玄铁大刀坐在边境线的这头,注视着对面鞑靼的一举一动。
鞑靼人在草原的北边也有营地,两军对峙,谁也不会轻易试探底线。
近日李青山发现鞑靼的营地中多了许多高大的战马,这些高大的战马总是能够出现在放牧的草场中,李青山派出了许多兵力,才勉强查探出一二。
李青山担心鞑靼人会有什么新的战术。
但他们辽东却对此一无所知。
赵清珵环视了一圈议事厅中的将军,没有戚筠。
他的心中便有数了,看来戚筠已经彻底被排出辽东军部了。
李青山等人还在讨论鞑靼为何会突然培育这样一批高大的战马,足足比他们辽东常骑的战马高出了一个马头,马腿也十分壮硕,若是在沙场上两边相撞,辽东的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