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很大,只要躲起来十天半个月不被抓到轻而易举。
但是赵清珵不出现,城隍庙中的那些百姓只怕一个都活不下来,付华趁乱逃出来的时候还听见那些人面色阴沉地询问南翊侯在何处。
他们要赵清珵的命。
“赵棣从一开始就是打着让我死在雍都的主意,我死于地动便是天灾,死于灾害后的暴乱,那便是人祸。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和他赵棣毫无关系,他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让我来雍都。”
明知前方是死路。
付华眉头紧皱,“侯爷,雍王存了心要杀您,派过来的杀手只怕都是精锐,依草民拙见,您还是不要现身为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清珵活下来容易,只是城隍庙的那些百姓,何其无辜。
“本侯走至今日,”赵清珵朝付华摇了摇头,“靠的从来都不是草菅人命,今日城隍庙中的无论是锦官城无辜百姓,还是你、芸娘,或者是武镇川赵梦等人,我都会回去。”
芸娘早就清楚了赵清珵的选择,她只是决定毅然决然地跟随赵清珵的脚步。
“好姑娘,”赵清珵摁住了芸娘的肩膀,“记得帮我和润安一句话,这一次
,我还在等他来救我。”
“出城,往北边跑,朝廷若是派人来锦官城,必定是从北边来的。”
芸娘哭着摇头,她死死扣着自己的手背,不肯让自己哭出声,太压抑了,这样的时候出现哭声,简直就是一种无言的绝望。
“快走!我去城隍庙能拖一会是一会,你放心,我一定会拼命活下来,等你和润安来。”
他们早就不是主仆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相托中,他们成为了并肩的战友。
芸娘一把将泪抹干净了,她用力点头,红着眼眶说道:“侯爷,您知道的,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公子不会放过自己的。”
芸娘从来都知道,南翊侯是一个不讲自己性命放在心上的人,但是公子出现了。
公子让侯爷开始变得贪生怕死,此时此刻,芸娘不知道用什么能够拉住侯爷,她只能想到公子。
赵清珵微微一笑,“都说了让你别和润安学坏,如今还知道用他来威胁我了。”
“你放心,我怎么敢让自己有事。”
他和润安都说好了,今年冬天要一起回辽东,去见润安的母亲和外祖。
赵清珵和其余四名随从悄无声息地往回走,城隍庙内刀声不
绝,赵清珵左手握着一把他从地上捡到的断刀,最锋利的刀刃钝的不行,割布都困难,可眼下赵清珵只有这一把武器,以及他三脚猫的功夫。
“侯爷,到时候我们开路,会高喊南翊侯在后面,吸引刺客的目光,对不住了。”
赵清珵点头,“我会拖住那些刺客,你们一定要快,疏散城隍庙中的百姓,只要他们跑出去了,偌大一个锦官城想要躲避这些刺客,不难。”
从望都到岭南,到如今南翊侯身边只剩下了这四个人,赵清珵闭了闭眼,再睁眼,心中只剩下了昔日格桑草原上才有的决绝。
他的武艺不好,学的不是什么保命的招式,父亲不喜公子文弱风流,便让他读书写字之余骑马练剑,免得少了男子气概,可也只是皮毛,谁能想到从前的皮毛招式,如今竟然会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他的保命符。
“南翊侯在后面!”
不知哪里响起来了一声喊声,正在屠杀百姓的十几名刺客猛地转换刀锋,齐刷刷地朝城隍庙外看过去。
天黑了,一轮弯月藏匿于厚重的云层下。
下了一天的雨在暮色时分停歇,地上满是泥浆。
赵清珵手提断刀,穿着一身早
已脏透了的白衣,冷若冰霜地望向逐渐将他包围的刺客。
“诸位,”赵清珵的身子缓缓下沉,他的架势摆的足,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神情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