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的话让李聿陷入了沉默,议事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李青山听闻李聿来了,正准备来找李聿,他站在厅外,正欲推门,就听见里面响起了一阵说话声——
“倘若如今是我执掌东境,祖父,我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人。”
“无论是戚筠,还是任何一个祸乱东境的将士,重罚之下才能肃清东境,我与戚筠说,东境的存在从来都不是为了所谓的争权夺利,李家也从来不是一方霸主,李家执掌东境只是因为他们建立了能够抵御鞑靼人的辽东铁蹄,若是有更加强大的人出现,祖父难道还会死守这个位置不放吗?李家如今能够站在这里,只是因为还没有人强大到能够撼动我们的在军部中的地位,仅此而已。”
“李家不是辽东的霸主,我们一直都在等着更加强大的人出现。”
“外祖,我骂戚筠不懂李家存在的意义,你说我骂的对不对?”
李震一声哼笑,怎么不对,他怕把这个臭小子夸上天,翘着尾巴只顾着得意。
李震望着李聿,只觉得他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已经够了。
年轻时候征战沙场四方鏖战,铁蹄踏平草原的每一个角落,把鞑靼人打得屁
滚尿流,如今年迈,又亲手将他最骄傲的外孙亲自送上沙场,他们李家后继有人,辽东在李聿的手上不会萧败,倘若真的到了北周不需要辽东的那一天,那也只会是像李聿说的那样,北周四方太平,海清河晏。
边境再也不需要将士辛苦镇守,辽东的风阙关也不用紧闭城门。
那将会是一个全新的、繁华的、再也没有战火蔓延的东境。
“好!”
李青山拍掌大笑,从门外走进来,他才从跑马场上下来,听了李聿的这一番话,只觉得心神激荡,“好小子,不愧是咱们辽东儿郎!”
“戚筠那个软蛋,带出来的人全都不配叫做东境军,照我看,让他们全都滚蛋!”
前些年李震病退,没怎么插手辽东军务,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东境已经被戚筠弄得乌烟瘴气,李青山性格刚烈,没有戚筠那么多心眼手段,被他排挤的不行,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躲在了李家军里头,懒得来风阙关这边蹚浑水,后来李震重新出山,李青山才逐渐在军部活跃了起来。
这是两股势力的争斗,一方占了上风,一方便注定要有所式微,从前是李震的人被处处打压,如今
便轮到了戚筠。
卫兵营的变动,便是李聿发出来的信号。
所以戚筠才会如此动怒,李聿明面上是在整顿卫兵营,实则是在削断戚筠的臂膀。
“只是有一点,小李聿,你闹得这样声势浩大,在军中的名声不是很好听啊。”
近日李青山听到了不少闲话,无非都是说李聿自大狂傲,仗着自己是威北侯外孙便打压军中老人,目无王法毫无军纪可言。
这些话虽然影响不了李聿在军中掌权,但却能影响他的声名,李青山眉头微皱,“咱们行军作战,图的不就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名声,你如今将自己的名声踩得稀烂,日后该怎么捡回来呢?”
听到这话,李聿微微一笑,“为何要捡回来?”
“你这?”李青山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震立马就懂了,他喊了一声:“李聿。”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知道啊。”
李聿与李震对视,年轻的狼崽注定需要自己往外走,离开头狼的庇护,开拓出属于自己的战场。
他的眼神坚定,李聿走到如今,靠的不是任何一个人,他远在望都,没有靠辽东半分,他与润鹤一块从望都
到岭南,如今拥有的一切,全都是他们并肩打下来的,李聿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格与李震平等的对话。
真正属于两个男人的对话。
等李聿离开后,李青山才小声询问:“刚才李聿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