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找到李聿的时候他正躺在风阙关干枯的草场上生闷气。
躺在风阙关之上远眺,无尽的荒原覆满白雪,肆虐的狂风卷起草场上的落雪与尘沙,天地间一片混乱,辽东的冬季漫长冷冽,翻越崇山峻岭而来的北风一路咆哮,李聿就是在这样一片一望无际的雪原中成长的。
他们辽东儿郎体内流淌着湎江的奔腾不息,最北边的南迦巴瓦峰铸就了他们最坚硬的脊梁,辽东儿郎生来便属于这片旷野,这片旷野上的每一个二郎都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李聿将嘴里头的野草呸了出来,“去他娘的卫兵营!我来辽东是为了上阵杀敌的!”李聿愤愤不平,心中满是失落,“从前不肯让我上东境,如今我从望都回来,还是不肯让我上东境前线,老头到底在想什么!”
听到这话,李青山笑了出来。
“你这个臭小子。”李青山用力拍着李聿的背,突然有些感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一天到晚骂棠伯老头子,年少气盛的时候还会和棠伯打架。”
“后来你中了鞑靼人的埋伏,还是棠伯把你从沙场上背下来的。”李聿翻了个白眼,“叔,我都能背了。”
“臭
小子,老叔只是想告诉你,你走的每一步路,来日都会成为刻在你骨子里的血肉,不要愧对眼前的这个自己。”
“日后若是回想现在,只剩下了后悔,那就太不辽东了。”李青山和李聿一块躺在满是泥浆的草场上,嘴角叼着一根干枯的野草,头盔放在手边,他将玄铁大刀往李聿身上一抛,玄铁大刀的重量差点把李聿压吐出来,“老叔,你就不能让我多活几年!”
李聿翻身,一把将玄铁大刀抬了起来,五年前他玩李青山的这把刀,力不从心,如今再握着这两把玄铁大刀,已然非常游刃有余了,李青山吹了声口哨,属于他的海东青从厚重的云层中俯冲而下,灰褐色的海东青继承了李青山的凶狠霸道,李聿舞着大刀,海东青便跟随着李聿挥刀的方向展翅盘旋。
“好小子,可以啊!”
李青山起身,缓缓握紧双拳,一声力拔山兮的呼呵,“李聿,看招!”
比力气,辽东没人比得过李青山,李青山猛地朝李聿冲过去,轻而易举便将他扛了起来,但李聿胜在身姿矫健,尽管被他扛过了头顶,却能灵活地翻身,整个人坐在了李青山的肩膀上,双手掐着李青山的
脖子,李青山则紧紧抓着他的双腿,两个人谁也不让谁。
“老叔,你老了,而我还是辽东的雄鹰。”李聿得意洋洋,他从李青山身上跳了下来,少年人意气风发,就连风都格外优待他,将他乱糟糟的发吹得狂野桀骜。
李聿肆意的笑着,他如今一只手就能握住李青山的大刀,年少时拿不动玄铁大刀而被李青山逗得气急败坏的小李聿早就在岁月的流逝中不见了。
李青山拍着李聿的肩膀,“是啊,我们都会老,辽东是你们年轻人的。”
“老叔从棠伯手上接过李家军,来日我也能靠自己在李家军站稳脚跟,这不是因为你们老了,只是因为这是辽东的延续。”
“老叔,你等着吧,看我怎么把你从李家军赶出去的。”
“好大的口气!”李青山大喊一声,“干他老子!等你从我手上接过李家军的那天,我就把这两把玄铁大刀交到你手上,小李聿,老叔在东境等你来抢走李家军统领的位置!”
“我不要玄铁大刀。”
“那你要什么?”李青山一脸好奇。
“龙舌弓!”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李聿站在风阙关最高处,大声喊道
:“龙舌弓!我要龙舌弓——”
风声将李聿的呼喊吹得好远,他望着隐匿在雪原深处的南迦巴瓦峰,心中只剩下无尽的渴望与悸动。
北周太祖皇帝建国时手上有两把宝弓,一把龙舌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