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迟迟,湎江江面冰封难化,对于东境将士而言又是一个巨大的困境。
北地漫长的冬日本是约定俗成的休战期,鞑靼需要去到更温暖的草场让牛羊度过飘雪的寒冬,辽东的将士也穿不了厚重冰冷的盔甲,冬日作战无论对于人还是马来说,都是一场考验与磨难。
无关任何外力,只因为渺小的人类无法与天地抗衡。
但此时此刻,铁木完烈却妄图在能够把人冻死的寒冬征服辽东。
辽东的严寒能够冻坏将士们的四肢百骸,但鞑靼人的铁蹄只会让将士们更加英勇地拿起刀剑,辽东永远不会后退,在这片千年万年冻土之上长大的儿郎,永远不会将属于自己的尊严与骄傲拱手让人。
雪原飘雪,没有人能够在这样冷冽的荒原上度过一个夜晚,但是李家军可以。
他们生来便属于这片土地。
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位于边境线最东北的李家军在雪夜下潜行,他们穿着最轻便的盔甲,骑着这世上移动速度最快的汗血宝马,在无边的夜色之下往湎江中断奔驰。
他们是辽东的眼睛,是辽东的手臂,他们需要看到最远的地方,他们需
要去往最险峻的草原腹地,他们骑着全辽东最精锐的马匹,雪原上寒风呼啸,好似一条长龙在边境线上缓慢移动,一千名李家军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鞑靼人驻扎的营地。
他们趴在雪原中,浑身上下都被冰霜覆盖,握着短刀的手近乎僵硬,他们就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着,耳朵贴在地面上,知道听见远方传来山河的震荡,藏匿在雪地中的李家军猛地起身,一声怒喝‘冲啊’!
千人冲出了万人的架势,他们冲进了鞑靼人的营帐,放火烧掉了他们的干粮,就像鞑靼人毁掉他们的雄狮营那样,烧光他们的粮食!夺走他们的荣耀!
李青山高大的身形在浓稠的雪夜下好似一座拔地而起的小山,他的背上扛着两把刀,铿锵一声巨响!双刀撞在一起在天地间发出一声轰鸣,辽东的野蛮赋予了李青山足够的力量,他一把扛起拦在眼前的鞑靼人,猛地将人往远处抛掷,轰隆一声巨响!被抛向远处的鞑靼人软绵绵地在地上滚了一圈,李青山身上的盔甲轻便,吹了一声口哨,千里马循声而来,他动作利落地翻身上了马,一只手勒着缰绳,一只手握着砍刀,
锋利锃亮的大刀带走了鞑靼人的头颅。
大捷!
这一夜雪原上就连刮过的风都满是血腥味。
李青山率领的李家军出其不意,鞑靼人四处逃窜,李青山不恋战,放火烧掉了鞑靼的粮草便立马往风阙关跑,一路上经过了金戈营和卫兵营,追击而来的鞑靼被金戈营卫兵营的人打退,这一夜大获全胜!
风阙关成为了主要备战地,李震亲自坐镇风阙关,李青山带着李家军一路进了风阙关,彼时天边缓缓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哈哈哈!”李青山抱着湿漉漉还在滴血的头盔,豪迈地大笑着走进了议事厅,他一夜未睡,却精神得很,声若洪钟,恨不得再出去砍上三百个鞑靼人。
“才说起他,就回来了。”李震虽然上了年纪,但穿着盔甲时雄姿依旧,他手指着门外,“昨夜他打了痛快的一仗,一会进来要吹牛了!”
“老侯爷这话说错了,我哪里是吹牛,干他老子!我是把鞑靼人打得屁滚尿流!”
军营里头没这么多规矩,一个比一个粗俗野蛮,将军不是将军,小兵不是小兵,能够一块上沙场又回来的,那全都是过命的兄弟。
李青山用力拍了拍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副将,“咱们又捡回来了一条命!好!今晚要好好喝一顿!”
“李叔,”李聿一把推开议事厅的门,神情无奈:“大老远就听见你的说话声,就是不见人。”
“哎呦,小李聿怎么也来了!”李青山猛地往李聿背上一拍,力道大的李聿能当场吐三升血,他揉了揉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