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这副模样,怎么,我欺负你了?”
李聿坏笑,桀骜的眉眼写满了不怀好意。
床边烛光有些暗,李聿低头瞧得仔细,过了片刻起身,搓着指尖上的殷红,轻叹道:“好可怜,破皮了。”
“叫声好哥哥,保管这药给你上得不痛不痒。”
赵清珵侧过头去,不肯搭理李聿的发浪。
药膏泛着凉意,李聿下手轻,奈何他指尖粗粝,手指磨过的地方粗麻难耐,赵清珵想要将他踹开,李聿就装模作样,“还踢我?再踢就要被踢伤了。”
“皮糙肉厚,哪里能被踢伤。”
“我的心啊。”李聿抓着赵清珵的手往胸膛处摸,“人虽然踢不伤,但一颗心可是脆弱的很。”
上好药,李聿抱着人去了塌上,左右屋门紧闭也没人瞧,李聿也没给赵清珵披衣裳,就给穿一件半敞着的中衣,双腿光溜溜的,赵清珵被李聿弄得没了脾气,扯过锦被盖在腰上,闭着眼睛靠在塌上不肯理人。
“棠伯熬了一下午的鸡汤,喝一碗?”
方才欺负得狠了,眼下说什么也不肯睁眼。
难哄得很。
李聿好说歹说赔了半天笑,在一旁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箩筐,赵
清珵才伸手敲了敲桌面,示意他把鸡汤端上来。
下午是撒欢痛快了一天,到了晚上全报复回来了。
赵清珵白日里着了凉,睡到后半夜,黄昏时分喝得那些鸡汤全都吐了出来,李聿觉浅,听到动静就起身了,一灯如豆,就看见赵清珵面色苍白的趴在床位,地上一滩刚吐出来的黄水。
一摸,额头滚烫。
昏天黑地的赵清珵不愿意折腾人,喝了点热水,昏昏沉沉地还不忘叮嘱李聿不要喊醒棠伯。
就因着赵清珵身子不好,府上就住着一个大夫,李聿才没有赵清珵的好心肠,这边把人哄睡下,那边就把棠伯芸娘全都吵醒了,大夫在睡梦中被抓起来,诊脉熬药,喝下去的药全变成了淌在后背的汗。
发了汗得换一身干净衣裳,棠伯让人烧好了热水,浴桶放在外室,叮嘱李聿晚些时候记得给侯爷擦擦身子。
这种事情李聿从来就没让下人做过,一回生二回熟,李聿如今伺候生病的赵清珵那是想当游刃有余。
棠伯年纪大了熬不住夜,盯着李聿喂好药,没什么大事后便举着蜡烛回自己院子睡去了。
闹哄哄半个时辰过去,李聿盯着喝完药闭眼睡着
的赵清珵,刮了刮他的鼻尖,自言自语:“瞧你整日闷在屋子里,怕闷坏了,好心办好事,日后棠伯怕是不肯让我带你出门跑马了。”
先是大腿磨破了皮,然后又是着凉发热。
“怎么这么娇气呢。”
赵清珵动了动眼皮,李聿搓着他的眼尾,“方才一直装睡呢?”
“刚好听到你骂我。”
赵清珵睁眼,清冷的样貌在冬夜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两个人相视一笑,赵清珵往李聿掌心处拱了拱,毛茸茸的脑袋刚好被李聿宽大的手掌托住,他闷声道:“喝了药恶心。”
“恶心也只能受着,谁让你这身子不争气。”李聿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你心疼我。”
“谁心疼你。”李聿将滑下去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免得赵清珵肩头盖不住。
赵清珵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乖顺地说道:“谁夜里不睡觉谁心疼。”
“我是白日里玩得太快活了,睡不着。”
赵清珵哦了一声,安静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下次还去跑马么?”
“你安生喝药,若明日就好,下次还带你去。”
赵清珵的嗓音闷闷的,听上去有些不痛快,“我娇气呢,
怕是跑不了马。”
得,这是还在心里记着李聿方才说的那句话呢。
哪里是娇气,分明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