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臭小子，说的什么屁话！”
李震派了李聿一巴掌，在看到他脸上红肿的痕迹后，问道：“你爹打的？”
“嗯。”
李震嘴上虽然不说，但面色还是有些不悦，最后还是没忍住，“戚筠如今当真是不像话，不归家，打儿子。”
说来说去，这个姑爷还是李震自己选的，当年霍焦被派去了密西，戚筠顺势接近李敏，李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戚筠这个出生微寒但还算得上是有勇有谋的穷小子，在盘问过戚筠，得知他愿意入赘李家后，李震立马便敲定了两人的婚事。
也没管李敏究竟是否心爱戚筠。
往事荒唐，李震刚烈一生，却面对自己的小女儿充满亏欠。
如今他对李聿的妥协与低头，何尝不是对当年的补偿。
“戚筠狼子野心，虽然如今他回了晋城，可东境那边……”李聿声音渐低，面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外祖父，倘若东境有何不妥，还请您今早给望都送信。”
“送什么信。”李震瞪了李聿一眼，“怎么，长本事了？觉得自己能耐够了。”
李聿摸了摸脑袋，“我在望都岭南做的那些事，外祖可听说了？
”
他想告诉李震，如今他也能担一方责任，辽东这个担子他已经够能力背过来了。
戚筠是辽东的祸害，外祖上了年纪心有不忍，那就换他来。
“听说了，你如今是威风的很，在望都进了兵部耀武扬威，去岭南做着总督威风凛凛，可你这样威风，到头来还不是差点死在燕子村。”李震对李聿的关心不显山不露水，家书中一字不言，可李聿经历的一切他都无比清楚。
“外祖，孙儿只是想告诉您，您不必独自一人撑在东境，孙儿如今大了……”
李聿话还没说完就被李震挥手赶出了书房。
李震没什么好气，骂骂咧咧：“行了行了，去了一趟望都，回来后变得婆婆妈妈，东境有我这个老头子，还能撑个十年，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回望都！”
话虽然这样说，可李震看着李聿离开的背影，站在书房窗前，唇角却浮现着连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容。
辽东偏北，比起中原初冬萧瑟，早已风雪刮人。
冬夜凛凛，李聿和石斛一人一马，在呼啸的北风下悄然离开了李府。
石斛握着缰绳，冻得面色通红，“主子，咱们不在辽东多住几日
吗？这就走了？”
李聿拍了拍撕风的脑袋，“咱们快马加鞭，争取早点赶回望都，你努点力，回头给你喂上好的干草。”
撕风在原地蹬了蹬马蹄，鼻子哼哧哼哧出着气。
李聿哈哈一笑，回头望了一眼安静矗立在夜色下的李府，扬起马鞭，“驾——”
撕风犹如闪电，从纷飞的暴雪下穿梭而出，在呼啸的寒风中往远方驰骋。
回望都去！
望都，望都。
那里有他的归处，有他的梦中所及，那里，有他的心上人，有一个赵润鹤。
长夜无光，近日无事，赵清珵乐得清闲，除了每日里与盯着他喝药的唐伯斗智斗勇之外再无旁的事，天一擦黑，赵清珵就关了院门，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看书。
大概是经历过了麟王府满门抄斩的惨烈，自从亲眼见到书童死于绣春刀下后，赵清珵便再没有找个人在身边伺候的想法。
如此深夜他一个人坐在书房中，除了烛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再无别的动静。
外头风声凄厉，呜呜咽咽地穿过长廊，黄昏时分雪停了，院子里头一片银光，赵清珵推开一丝缝隙，庭院中树影摇晃，他正准备吹了烛灯直
接在塌上睡下，就听见院子中突然响起一阵咔哒声。
赵清珵推开窗子，望了一眼外头，静悄悄的，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