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灵总是要离开的,无论赵清珵多么不舍。
一顿饭结束,泰安就该告辞了。
望都天子脚下,多少人盯着,稍有不慎便会成为他人的把柄,赵清灵知晓如今润鹤举步维艰,她不愿给弟弟添乱。
“才吃了一顿便要走,阿姐……”赵清珵送泰安与赵清灵离开,他与赵清灵站在门房前,姐弟两人相视无言。
小时候赵清珵个子长得慢,赵清灵总是笑话他矮小,如今也到了需要垫脚才能够到弟弟脑袋的地步了,赵清灵站直了身子,垫脚摸着赵清珵的脑袋,温柔地说道:“阿姐不在你边上,你要记得好好吃饭,棠伯费心给你熬的补药不可再赖了,同润安好好的,这条路不好走,前路凶险生死难料,边上有个润安陪着,阿姐也能放心,无论日后阿姐在哪里,润鹤,你永远在阿姐心里。”
“阿姐,你也永远在润鹤心中。”
赵清灵笑着笑着就落了几滴泪,“好好好。”
“阿姐走了,你别送,润鹤,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赵清珵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的马车,久久不能回神,秋风乍起,吹得人心头一阵凉意,李聿手腕上搭着大氅
,轻轻落在了赵清珵了的肩头,“来日若有合适的机会,咱们必定能将清灵郡主从鞑靼接回来的。”
李聿伸手搓了搓赵清珵的眼皮,哄着道:“别哭了,多大人了呢。”
“没哭。”赵清珵吸了吸鼻子,压住了眼眶中的酸涩。
“郡主可说了呢,你若是不听话,让我狠心管你。”李聿故意说道:“如今我有了郡主撑腰,从今往后你再不肯老实喝药,我可就都攒着了啊,留着去向郡主告状,反正我们谁都治不了你。”
“是么?阿姐怎么会帮你,她向着我。”
李聿捏着赵清珵手臂上唯一的一点软肉,“等身上再多养一点肉出来,阿姐才会向着你,如今我说了算。”
“走吧,起风了,站在风口上吹了受冻。”
李聿的插科打诨卷走了赵清珵心头的惆怅,他与李聿往府中走去,见着赵沐霖失魂落魄地站在李府前的石狮子旁,李聿一脸好奇,“嘿,润鹤伤怀便也罢了,你怎么也这副模样呢?这是舍不得谁啊?”
赵清珵凉凉瞥了一眼赵沐霖,冷不丁突然道:“我说呢,我与你交情原也没这样深厚,当初朝你借钱,你怎么就闷不吭声地把银票送来岭南了,原
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怎么,想用银子收买我?”
“哎呦我的好弟弟,这哪里是收买,这明明是咱们哥两的情分!”
赵清珵伸手:“打住。”
“我且问你,你这心思,是真是假?”
赵沐霖叹了口气,“你阿姐是好女子。”
“当日和亲,我送你阿姐出宁州,你不就看出来了么?”
赵清珵哑然,当年在宁州的那一把红缨枪,的的确确出卖了赵沐霖的心思,但三年过去,阿姐早已和亲鞑靼,他没有想到赵沐霖的情谊竟然这样深,深到连赵清珵都觉得有些可惜。
阿姐与谁在一块都会是天作之合。
可偏偏她如今远嫁鞑靼。
“我若无能,阿姐这辈子都再无回中原的可能。”赵清珵的面容冷寂,他死死盯着赵沐霖,想从他一贯放浪的眼中看穿什么。
赵沐霖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小润鹤,我是个粗人,西北黄沙漫天的地界可养不出什么温柔乡,我若看中了哪个人,这辈子便只会非卿不可,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三年、十年、三十年,我等得起。”
“小润鹤,我既然把赌注压到了你身上,便落子无悔。”
“更何况,”赵沐霖朝李聿挑了挑眉,“这
儿还有一个辽东少将军。”
这盘风云涌动的棋局,他就赌赵清珵不会输。
赵沐霖前脚当着李聿的面说起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