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谁来了?”
正在院子里头晒太阳的李聿猛地睁开眼睛, 从正厅溜过来的石斛神秘兮兮,“泰安长公主来了,边上跟着的侍女好像是清灵郡主。”
李聿从长凳上一个翻身,坐直了,连忙道:“去去去,你现在是越发会当差了,清灵郡主来了也不早说。”
“更衣,见客去。”
石斛挠挠头,“不是公子您说的嘛,懒得见客。”
往屋里走走的李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石斛,“清灵郡主那是别人吗!”
清灵不是别人,她是赵清珵此生唯一的至亲。
眼前的一幕如梦似幻,赵清珵甚至都不敢高声语,生怕惊碎了这一场梦境,他紧紧扶着门框,手背上青筋四起,饶是如此用力,可喊出口的那一句‘阿姐’却轻飘飘地宛若天边浮云,略过众人耳中,只剩下心酸。
赵清灵伸手,想要摸一摸弟弟的脸颊,可她手停在半空,却不忍落下,她笑着落了一滴泪,眼泪从眼角滑落,刚好落在了弯着的嘴角上,“瘦了。”
赵清灵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赵清珵,轻声道:“润鹤瘦了好多,父亲母亲若是见到你如今这副模样,该心疼了。”
“格桑草原千里之外,阿姐饱经风霜,父亲母亲才会心疼。”赵清珵嗓音颤抖,他紧紧抓着赵清灵的手,说出口的话断断续续不成样子,他颠三倒四地问着赵清灵一路可好,这两年在鞑靼可曾受了什么苦,话说出口他只觉得自己其蠢无比。
鞑靼是游牧民族,生活习性与中原大相径庭,阿姐初去鞑靼,必定受尽了百般苦楚。
一想到这里,赵清珵只觉得整颗心都被堵住了,泛着绵长的疼痛,经久不消。
“阿姐……”赵清珵带着哭腔,低头,咬牙忍着眼角的酸涩。
李聿匆匆赶来,见到的一幕就是赵清珵隐忍而又委屈,紧紧攥着赵清灵的手,看上去好可怜,就像是一只落魄的小狗,无家可归,孤孤单单,看得李聿好心疼。
他站定,回了心神,带着笑扬声道:“清灵郡主难得回来,这是大喜事,润鹤,今日该好好准备一桌酒菜,替清灵郡主与泰安长公主接风洗尘才是。”
李聿说完,朝棠伯使眼色,让他赶紧带着婢女们退下。
等厅内婢女鱼贯而出,泰安这才朝赵清灵招了招手,温声道:“你们姐弟见一面不容易,快过来都坐
下,好好说话才是,泣涕涟涟的好难看。”
当年赵清灵离都,赵清珵千里相送,一路送到了鞑靼,如今三年过去,姐弟两一个离乡万里一个殚心竭虑,赵清灵去往格桑草原,除了一开始难以适应之外其他一切都好,反观赵清珵,这三年先是在望都经营后来又去了岭南,一步比一步艰险,赵清灵望着弟弟消瘦的模样,实在不落忍,红着眼眶开口:“这几年你过得不容易,阿姐不问你过得可好了。”
“润鹤一不用离家万里,二无性命之忧,一切都好。”
“好什么好,”赵清灵苦笑,“你打量着阿姐什么都不知道,就想骗我,你这身子骨……”赵清灵不忍继续说下去,弟弟从前虽然不擅武艺,但好歹有一副康健的体魄,可如今再看,清瘦单薄,面上毫无血色,此刻坐在厅内说话,一眼望去众人都脱下了披风,可偏偏她这个弟弟还要披一件厚重的大氅,这样如何算好。
“三年未见,阿姐在鞑靼可曾生过病?你在鞑靼可还适应,鞑靼人可对阿姐……”
“放心吧,你阿姐一切都好,三年前我们去往鞑靼,清灵便去了克烈部,克烈部
与中原的关系还算和睦,清灵所在那个部族族长是克烈部的贵族出生,族中众人待清灵也算客气,这三年我时不时派人去探望一番清灵,两个人也算是有个照应。”
泰安一番话轻飘飘地揭过去了鞑靼的三年,其中苦楚全都藏在了一声叹气之下。
若是有可能,哪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