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想家了,怎么不回辽东呢?从望都跑去岭南,越跑越远,上个月你娘往宫里送信,还在信中说如今你是愈发野了,家里没人管得住你。”
李蓉喝了口茶,斜睨了李聿一眼,好似在看他,又好似在看赵清珵。
“外祖还在生我气呢,我才懒得回辽东,回去了惹人嫌。”李聿装作没看到李蓉眼底对赵清珵的打量,他叹了口气,“当初是外祖将我赶来望都的,若外祖不给我写信,我不回。”
李蓉笑着摇了摇头,“你啊,就会让你娘操心。'
“你娘从辽东给你送了好些过冬的衣裳,前阵子你不在望都,我便没让人送去你府上,现下你既进宫了,正好将东西带出宫。”
“石瑞,你伺候他去西偏殿挑东西吧。”
这便是要将李聿支走了。
赵清珵朝李聿微微一笑,示意他自己留在正殿便可。
“聿奴这小子,南翊侯与他朝夕相处,也知他性子桀骜,从小到大在辽东野惯了,如今愿意老老实实停在南翊侯边上,”李蓉笑着看向赵清珵,“还是南翊侯有手段。”
不止一个人在背地里嘀咕过赵清珵与李聿。
李聿是辽东的天之骄子,
有着谁也没有的自由,他是不曾被驯服过的鹰,如今却甘愿收起一身桀骜,老老实实听凭赵清珵的差遣,李蓉原本以为这是李聿的一时兴起,由得他去,可一年两年过去了,李聿和赵清珵依旧同进同出,所有人都为此大受震惊。
“岭南偏远,不知聿奴去了岭南,可曾给南翊侯添麻烦?”
“少将军秉性纯良正直,何来麻烦一说。”
“既是秉性纯良,想来南翊侯心中也有数,若将心思打到了聿奴身上,辽东只怕不会善了。”李蓉不怕赵清珵,但他怕与赵清珵走得越来越近的李聿。
“少将军所作所为,皆出自他自己,只有他想做什么、他会去做什么,倘若少将军心中无所想,又怎会有所思?”
“怕就怕有人蛊惑了聿奴,聿奴深陷其中不自知。”李蓉眸光锐利,尽是锋芒。
赵清珵微微一笑,“少将军身后有辽东,谁敢蛊惑他?”
“正是因为出生辽东,才惹来了不必要的祸端,南翊侯难道不知道怀璧其罪是什么意思吗?”
赵清珵怎么会不知道,他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坐的端庄笔直,脊背绷紧,就像是一把漂亮的弓弦,若身怀
珠玉,便当受其罪。
“赵清珵,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打着不该打的主意,会是什么下场。”
赵清珵微微低头,半晌,他露出了一双干净温和的眼睛,“皇后娘娘教导有方,润鹤谨记在心。”
“是了,你与聿奴走得近,本宫也管不了,只是私交归私交,倘若牵扯上了辽东,孩子,到了那一日,就算聿奴是辽东的少将军也没用,知道吗?”
不管李聿的身份有多尊贵,但只要他与赵清珵走得近,李蓉就不会允许他能够做辽东的主。
情与权,李蓉向来分得很清。
“是了,好孩子。”李蓉挥了挥手,示意在一旁伺候的宫女全都退下。
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正殿之中登时无比寂静,赵清珵知道李蓉有话与他说,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李蓉开口。
“自你去岭南后,本宫听了许多闲话,关于岭南关于越州,有些话越听越不像样,本宫听不下去,也不信,如今你回了望都,本宫想听你说。”李蓉极具威严的目光落在赵清珵身上,她坐在高位之上,那个位置只有男人能坐,女人想要跨上去,却要付出成倍的心血,她必须收起一
切柔肠与软弱,像男人一样全副武装。
“赵清珵,你在岭南、到底做了些什么。”
长翎殿的正殿内静的只剩下喘气声,沉香缭绕的青烟顺着大殿盘旋而上。
赵清珵对上了李蓉满是威惧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