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黑的官道上一行车队驰骋而过。
“殿下,前方出了岭南界可要修整一番?”
“不用,直接往越州走,到了越州再休息。”
在大庾城内耽搁了这些天,赵昀怎么也得往越州去一趟,此躺南行名义上的视察堤坝他怎么也得在明面上做做样子,越州灵江和梅江分流之地,也算是个繁华之地,在越州休息两日,赵昀便准备回望都了。
黑黢黢的山林风止树静,赵昀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这一趟虽然绕路折腾,但起码他亲眼见到赵清珵如今这幅重病难起的模样,在岭南掀不起风浪,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
赵清珵这个人,在望都的时候就心思深沉,如今病成这样也算是报应。
想到这里,赵昀满意地笑了笑,若是赵清珵就这样病死在岭南,麟王一脉就此断绝,也算是了了一桩后患。
“什么人!”
寂静的官道上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昀眉头微皱,沉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月流被留在了大庾城,赵昀身边没了一个贴身伺候的高手,眼下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让人引起了重视,护卫们将赵昀的马车团团围住,“保护好殿下!”
密林中的响动越来越近,赵昀给护卫使了个眼色,铿锵声响起,所有人齐齐拔刀,锃亮的刀背泛着寒光,赵昀伸手,手背往下一压:“杀。”
无论是不是刺客,能追到这里来的人,赵昀都不会留下这条人命。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是刺客!”
“太子殿下饶命,下官是大庾城参政!”
漆黑的夜色下,一张狼狈的脸缓缓出现在了赵昀眼前。
“侯爷,外头那个人,怎么处理?”
于勐白卓宇武镇川坐在书房中,三个人皆是一筹莫展,于勐眉头紧皱,问完赵清珵这句话后,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娘,太子来这一趟不够,还要往他们侯府塞人,那个月流总督看一眼就知道是个练家子,把这样一个人放到侯府,以后侯府的一举一动太子岂不是尽收眼底?
简直可恨。
人是今天早上过来的,说是太子的吩咐,南翊侯病中难免有需要人手的地方,月流是东宫得力的护卫,如今留在南翊侯府,也算是太子对侯爷的看重。
月流来侯府的时候赵昀的车队早就出了大庾城,赵清珵送都不知道往哪里送走,眼下人就在前厅坐着,谁也没有去招呼他,月流沉默
寡言,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受了众人冷眼,没人理他,他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茶。
于勐跟在赵清珵身边最久,也最知晓赵清珵从望都到岭南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眼下赵昀往侯府安插人手,于勐也是最气之人。
他愤愤开口:“要我说,反正太子已经出了岭南地界,索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狠。
坐在赵清珵边上的李聿听笑了,他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倒是替你主子想的全。”
于勐也知道他是气上头口不择言了,但放一个太子的心腹在侯府,谁愿意?
“杀了他简单,然后呢?像月流这样的高手,死在侯府,赵昀那里怎么交代?”赵清珵神情淡漠,“杀了他做什么,留着才有用。”
“如今是我们在暗,赵昀在明,留着他的人,日后指不定有大用处。”赵清珵手中的竹扇轻轻摇着,“润安,让你留在望都的人把月流查清楚,我要他祖上三辈做了什么全都给查的明明白白,赵昀既然送我一个眼中钉,那我便想办法、把他变成赵昀自己的、肉中刺。”
赵清珵一声轻哼,有些骄矜,亦有些傲
慢,“赵昀蠢笨就算了,这么多年在望都什么手段都没学到,我看他这个太子之位,也坐不了多久。”
“侯爷,那月流眼下该怎么处置呢?”
“把人扣在后院,先让他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