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既然想与我南翊侯府井水不犯河水,那也该做出互不相犯的态度出来才是啊,今日陈老爷既然来了,我也不与陈老爷说虚言,陈老爷,你我都各自敞亮些,不知今日若是陈小姐没来侯府做客,陈老爷打算在太子跟前说些什么?”
“是说本侯在岭南大刀阔斧进行土地改革和赋税改革,还是打算说本侯打算在梅县建造港口?”
赵清珵语气温和,嘴角还挂着客气的笑容,可他手中的小扇遮着嘴角,就能看到他那一双眼眸满是冷冽之意,将人照得无所遁形。
“陈老爷,你我之间早就相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吧?今日我敢说陈小姐此时此刻就在我南翊侯府,陈老爷难道没这个胆量说一句实话么?”
“赵清珵,你这么聪明,明明什么都猜到了,还要我说什么?”陈岳群一声冷哼,“你有野心,来大庾城没多久便扳倒了印德群,你有气魄,干了谁也不敢干、不能干的土地改革,你有能力,想在梅县建造一个最大的港口,你想在岭南呼风唤雨,可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些老头子在岭南待了半辈子,凭什么就要听你赵清珵的?”
陈岳群终于不再压抑心底的怒火与
不甘,“赵清珵,你不过是一个从望都逃出来的落水狗,你如今背着望都做这些,就是在自寻死路!”
“如若不然,你又为什么不敢把你地所作所为都亮给太子看?赵清珵,你的地位根本就配不上你的野心,你在岭南玩火,终有一天会烧到自己身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这些人的基业全都毁在你一个人的身上!”
“基业?”赵清珵觉得讽刺,“陈岳群,你口中的基业不过是躺在百姓身上得来的富贵,那是你们的基业吗?你们所得的每一个铜板,都是岭南百姓世代为奴为婢给你们挣来的,陈岳群,你该庆幸我如今动不了你们这些世家,要不然你以为,我还能留你活到几时?”
“赵清珵!”陈岳群站了起来,他气得面色铁青,双手颤抖地扶着桌面,“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个狼子野心之辈!”
“朝廷、朝廷怎么会放你这种人来岭南!”
赵清珵微微一笑,“是啊,朝廷放我这种人来了岭南,无异于放虎归山,我在望都用尽全力从昭狱爬了出来,心机算尽脱掉了罪人之子的身份,陈岳群,像我这种人,你最好不要试图挑衅。”
“老老实实做你的陈家
老爷,我会留陈家一条活路,陈家几百口人可全都仰仗着陈老爷您一个人呢,陈老爷,您要是不老实,他们可就难过了啊。”
陈岳群你了半天,在对上赵清珵似笑非笑的那双眼睛后,第一次觉出了恐惧。
这样年轻,这样有手段,还懂得蛰伏,来日必定会在北周掀起风浪。
陈岳群往后退了几步,低低笑了出来,紧接着笑得逐渐癫狂,他伸手指着赵清珵,眼底的怒火渐渐消散平静,最后只剩下了麻木,他轻声道:“赵清珵,像你这种人,若爬不到最高处,必定会死无全尸。”
“不是死,便是活,人这一辈子,不就这两条路么?”赵清珵语气淡漠。
“赵清珵,老夫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你是一个,年轻人,这条路不好走,一个陈家就让你焦头烂额,日后还有许许多多个陈家在你前面,老夫倒是想看看,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不劳陈老爷惦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岭南有岭南的规矩,本侯改变不了岭南的规矩,是本侯本事不够。”
“本侯有的是时间,等到说话分量够重的那一天,便只能听本侯的规矩了。”
“陈老爷,有劳你活得久一点,看到
那一日再死了。”
赵清珵端坐在椅上,神情冷冽淡漠,他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竹扇,昏暗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一半明,一半暗。
“爹——”
陈如意不知道在厅外听了多久,她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