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此言下官实在惶恐,下官身为梅县县丞,既为一方父母官,必将事事以梅县百姓为先,不敢有一日松懈。”
姜炳的一番话说得诚恳,他今年五十六了,这辈子回头看,无功无过,他虽然不是什么大义之人,平日里陈亮做的许多事他为了省事也常睁一只眼闭只眼,可总归没有泯灭了天地良心,如今面对赵清珵,他虽然不敢说自己干干净净,起码也能摸着良心勉强来一句问心无愧,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的哪一个人敢说自己清清白白。
“侯爷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来日必定前途无量,下官不敢攀附侯爷,但倘若侯爷有什么吩咐,下官必定无不尽心,不给侯爷添半分麻烦!”
赵清珵握着小扇,扇柄敲着桌面,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姜县丞不是替本侯办事,您既然身为梅县县丞,那便是梅县的父母官,您是在替梅县百姓办事啊。”
“是是是,侯爷说的是!”
“本侯打算在梅县修建一个港口,姜县丞到时候可就有的忙了。”
“港口?”姜炳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有些不解,“梅县已经有许多港口了,来往船只停靠挺方便的啊…
…”姜炳不明白,为何南翊侯想要在梅县再修建一个港口,那不是多此一举嘛。
“梅县港口凌乱分散,难成大器。”
“大器?”姜炳在心里泛着嘀咕,一个港口能成什么大器?
他见赵清珵不欲多解释,也就没多问了,上头的吩咐,他照办就是。
赵清珵与姜炳聊了小半天,等芸娘把人送走,李聿和赵梦也正好回了客栈,从外头回来的几人身上沾满了白色的粗盐,李聿一把卸下身上的外袍,往石斛臂膀上一丢,“去,给我放点水,在盐田里滚了一天,浑身都是盐味。”
“我感觉我这衣裳抖一抖,能掉下来一斤盐。”
李聿大步上了三楼,边走边说道:“我上去冲个澡再下来与你说。”
李聿走得急,赵清珵也没拦他,只是问着赵梦:“今日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顺利的很呐!总督挂着刀跟在下官边上,陈家那些家丁护卫前几日一个个还趾高气昂的,见了总督屁都不敢放,陈亮还想挣扎一番,直接被总督一脚踹在了地上,总督给陈亮安了一个霸占盐田的罪名,把他给关押进梅县大牢里头去了,打算等咱们把盐田都收回来之后再
让县丞将陈亮放出来。”
“侯爷,下官粗粗翻阅了一下陈家的账簿,就陈家手上的那些盐田,每年起码这个数……”赵梦比了个数字,饶是赵清珵都震惊了,他问道:“当真?”
赵梦点点了点头,“下官原本也不信,可看了这几年的账簿,属实为真。”说到这里,赵梦也不禁感慨道:“梅县不过七万人口,一户年收左不过十二三两,去岁整个梅县总收是不过八十万两白银,但陈家的这些盐田收入就能达到二十万,占了整个梅县总收的四分之一,足见陈家手上这些盐田有多暴利。”
“北周律法禁卖私盐,虽说这几年重商风起之下,民间多有偷卖私盐的商贩,但到底比不上梅县这样靠海直接就有盐田的地方,陈家手上有这些盐田,就如同坐在一座金山上。”赵清珵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陈家利用盐田谋取暴利,陈家盐田卖的粗盐比官府贩卖的细盐要便宜几文钱,百姓自然会去陈家手上买盐。”
听着这话,赵梦有些糊涂了,“按照侯爷所言,陈家卖的盐更便宜,做的还是造福百姓的事情了?”
“我问你,陈家把控盐田多久了?”
“
不过三年。”
“是啊,才三年,尚且还有梅县百姓购买官盐,官盐的价格都是户部根据历年税收情况制定的,此乃国策,倘若梅县百姓日后都只买陈家私盐,官盐卖不出去,假以时日官盐撤出了梅县,日后梅县百姓想要买盐,就只能从陈家手上买了,到那时,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