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华聪明,只用了吩咐两个字。
以示他对赵清珵的恭敬,以及他身为区区茶商的小心之态,这话说的实在漂亮,妥帖到了赵清珵的心坎上,他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付老板是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本侯省心思。”
付华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多说一眼,他摸不透赵清珵的意思,这位有着漂亮模样的年轻南翊侯看着矜贵,却是个有手段的,从他来到大庾城不久就先后平定了百越人和将印德群一党扳倒,就足以见南翊侯的心思不是常人能够猜透的。
居高位者不可怕,可怕的是居高位者还能看透人心,并且妄图掌控人心,若是碰上这样的人,装傻充愣就是了,付华这些年行走北周各地,与多少达官贵人打交道,他都靠着这一招平平安安过去了。
赵清珵微微笑了笑,他朝付华摇了摇头,“付老板,本侯喜欢聪明人,装糊涂犯不上。”
“今日本侯请付老板上门,不若付老板猜猜,本侯是为何呢?”
赵清珵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付华后背却缓缓冒起了汗。
坐在付华边上的付忠更是一根筋,他听到赵清珵这样问,也没多心瞧一眼
自家堂兄额头上都冒着豆大的汗珠了,他当真把赵清珵当真了一位年轻脾气好的王爷,喝了口茶,大.大咧咧地说道:“侯爷找我哥上门,那自然是有事与我哥商量了,要不然为何把我们兄弟叫来侯府呢!”
“哈哈。”说完,付忠还哈哈大笑,以示自己的机敏。
付华听了这话,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这个傻小子,口不择言,他看了一眼赵清珵,见坐在四轮车上的南翊侯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这才松了口气,他的手指搓着茶盏,试探着说道:“侯爷是对草民手上的生意有何指点吗?”
“指点?”赵清珵摇头轻笑,“付老板好客气,本侯不通生意,哪里配得上指点二字。”
“侯爷龙章凤姿,才识过人,草民小本生意怎么入得了侯爷的眼,今日有幸能够再次登门拜见侯爷,草民实在惶恐。”
“哥,你这么小心做什么,我瞧着侯爷认好着呢……”付忠在堂兄边上窃窃私语,他是个直肠子,没那么多心眼,跟着付华出来做生意也是打下手,真遇上需要决断的还得靠付华。
李聿耳朵灵,听到付忠这话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凑到赵清珵边上,拿起
赵清珵放在手边的小扇,打开,扇面掩着唇,就听他小声道:“哥哥心思重,弟弟倒是简单,比他哥好打发。”
两兄弟各自有各自的本事,若是没点能耐也没法将生意做到南海上去。
赵清珵一把收了李聿手上的扇子,他握着扇柄慢吞吞地敲着桌面,发出笃笃笃有节奏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中响起,原本躁动不安的心思也在这响声下平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赵清珵才慢慢开口——
“付老板从湖南来大庾城,从大庾城出海,这一路上不容易吧?”
“都是为了讨生活,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若说不容易草民走这一趟就能挣下万贯家财,家中妻女皆能衣食无忧,比起北周许多百姓已是好过许多,可若说容易,在外漂泊稍有不慎便是人财两失,都说落叶归根魂归故里,可海上凶险万分,若是在出海途中发生意外,那当真是死了魂魄都还要在海上飘荡。”付华看得开,他叹了口气,“这世道想要活下去,没有谁容易,不过是挣扎着给家里人挣口饭吃罢了。”
“付老板一心为了家中妻女,实在令人动容。”赵清珵收了扇,他把玩着扇柄,
轻声说道:“出海凶险万分,出门一趟更是没个三四年回不来,付老板可曾想过做别的营生?”
“还能有什么营生?”付华笑得有些苦涩,“侯爷也知道,我们永顺是个小地方,三面都是穷山恶水,其中能住人又只有一个芙蓉镇,镇子建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