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起雾了。
伸手不见五指。
山风吹过,漫山遍野的白雾浓稠弥漫,行走其中好似身裹白纱。
第一把篝火在山中点燃的时候,勾彤的百越部还未反应过来,众人尚在睡梦之中,镰刀割走了第一个人百越部人的头颅,寨子中才响起了一声惊呼。
赵清珵站在竹塔上,望着漆黑的夜色下出现了一道火光,他闭了闭眼,然后点燃了藏在袖袋中的信号弹。
砰,火光冲天,几乎点燃了半边黑夜。
在树上蹲了大半夜的石斛看着赵清珵点燃了信号弹,他猛的搓了搓手掌,手指抵唇,吹响了一声嘹亮的哨音。
扬声道:“走,接客去了!”
山中的石斛早已动身,山外候着的于勐却大气不敢出。
他侧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李聿,头垂得更低了,站在李聿肩头的海东青不安地扑着翅膀,想要盘旋起飞。
“石斛呢?”
“侯爷的吩咐,让石斛在山中接应他。”
“润鹤身边可有人相陪。”
于勐心虚地摇了摇头,他见李聿一脸怒容,垂死挣扎,又补充了一句:“侯爷不让人陪,说是让咱们各司其职……”
“呵。”李聿轻笑了出来,
“润鹤不让你们跟着,你们就当真放心他一个人进山了?”
天知道李聿一处理好茂都那边的事情后,便立马进宫求了皇后,以来岭南清剿百越人的名义快马加鞭一路往南赶路,可谁知道他才到岭南地界,就看到这边遍布兵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南翊侯在带兵剿匪。
李聿还纳闷,不是说好了等他来剿匪的吗?怎么润鹤瞒着他自己先剿匪了?
结果找到于勐一问,如今这一个个的当真是主意大了,做主子的不在乎自己的身家性命,跟在边上的下属一个比一个心大。
李聿冷着脸,“等回了府,再来我这里领罚。”
于勐自知他们让侯爷独自进山的确不妥,他们劝不住侯爷,这也是他们的无能,这顿罚他们领的无话可说。
“白卓宇,你和于勐在山外接应,我进山去接润鹤。”
李聿一马当先,骑着撕风如雷霆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于勐眼神羡慕,“公子这匹汗血宝马,当真是宝贝啊。”
白卓宇武举出身,比起羡慕只会比于勐多。
但他此刻却老神在在的,一脸平静。
于勐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正准备开口询问,就听见白卓宇
慢条斯理地说道:“来的路上公子许诺我了,来年春天辽东若是培育出来了新的汗血宝马,他让人给我留一匹,虽然肯定比不上侯爷的翻云,但我已经很满意了,别无所求。
于勐:!
“公子怎么能这样呢,顾此失彼,咱们也配侯爷来了岭南,怎么也得得一匹好马才行啊!”
白卓宇落井下石地笑着:“或许公子本来是有这个意思的,可如今你们竟然放任侯爷自个儿进山,眼下你们还是先想想公子会怎么罚你们吧。”
于勐:……
就很后悔。
长夜未散,山路崎岖,李聿骑马走了一段路,再往前却只能步行,他将撕风留在了原地,撕风有灵性,自己能找到出山的路。
李聿望着黑黢黢的山林,心中只剩下一个赵清珵。
就在这时天边又点燃了一枚信号弹,那是赵清珵在给他们指路,李聿抵唇吹哨换来了决,他扬了扬胳膊,大喊道:“去,找到他!”
哨声在林间回荡,竟然喊来了同样在寻找赵清珵的霄。
一黑一白两只海东青齐头并飞,在林子中边替李聿探路边找着赵清珵的位置。
李聿跟着决和霄,路上反复走错岔路,
在林子中跌跌撞撞,竟然也摸黑找到了东瓯部的寨子,赵清珵站在瞭望塔上,在看到李聿出现在吊桥上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