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如黛,白雾茫茫,苍翠的山林摇曳,一行青鸟隐入林中。
骨碌碌的马车声在寂静的林中响起,惊起了满树的云雀。
紧闭的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了,露出来了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那双手敲了敲木板,从里头响起一阵温润冷冽的声音:“到哪儿了?”
“回侯爷话,快入岭南地界了。”
于勐骑马,随性在马车一侧,他挥了挥手,车队停了下来,于勐翻身下马,“侯爷可否要休息休息?近日奔波劳累,侯爷的身子可还撑得住?”
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了,芸娘趴在窗檐上,轻声道:“侯爷精神不济,让车夫停下来大家伙都整顿整顿吧,用些吃的再赶路。”
“哎。”于勐伸手将芸娘拉了下来,两人站在马车边上,于勐看了眼没动静的马车,“赶了半个月的路,这一路上我可真是担心侯爷身子撑不住病倒了,不过幸好,没几天就要到岭南了,等进了大庾城,就能好好休息休息了。”
芸娘捶捶了捶腿,她擦着脖颈上的汗,“这一路可真是越走越热,咱们从望都出发的时候才三月底,北地才开春,屋子里头冷的还要烧炭火,
可你瞧,咱们过了中原的五岭,这都热的能穿夏日里的薄衫了。”说话的功夫,芸娘额头上又冒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汗珠。
“都说岭南穷乡僻壤,可我怎么瞧着岭南地界的气候比望都还要舒服呢,这天暖呼呼的,侯爷身子虚,北地太冷了,这样温暖的地方住着正好。”
芸娘话音才落,坐在马车内的赵清珵露出一张脸,众人都热的满头大汗,唯独他一人,整个人如白玉般清冷,端坐在马车中,从容不迫,气质冷冽,他笑了笑,温声道:“如今你瞧着岭南好,等到了夏日,潮湿多雨,闷热多虫,你就该哭了。”
芸娘张着嘴巴,‘啊’了一声,“侯爷您如何知晓的?”
赵清珵垂着眼眸,像是想到了往事,最后他轻声开口:“我的母亲是古越国人,她与我说过不少岭南的事情。”
古越国早在北周开国的时候就灭了,如今古越国仅存的亓官氏一脉都早已混入了中原,赵清珵的母亲就是古越国北上的一支族人。
岭南对于中原人来说是野蛮荒芜的地方,但对于赵清珵而言,这里是他母亲的故土,从小到大,他都是听着母亲
哼唱的岭南歌谣香甜入。
岭南的五岭十万大山是中原人眼中神秘莫测毒虫遍地的可怕之地,可赵清珵却从母亲的口中知道岭南五岭中生长着中原没有的奇花异草,那里面飞鸟走兽共存,是北周中原文明统治下的最后一片世外桃源。
芸娘听得新奇,她一脸好奇,“那按照侯爷所言,五岭里头既然都是中原没有的宝贝,那朝廷怎么还将岭南视为蛮荒之地,我听说望都如果有官员要遭流放,若是往南走,那必定是来岭南。”
看朝廷的意思,岭南也不像是一个好地方啊。
“如今的岭南或许不是好地方,但往后,就未必了。”
赵清珵这话说的高深莫测,芸娘就有些听不大懂了,她拿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赵清珵跟前,“侯爷说了这会话,擦擦汗吧。”
赵清珵其实没出什么汗,他畏寒,岭南这样温暖的气候他觉得刚刚好。
“才四月初,岭南就像是已经到了夏日。”赵清珵想到了李聿那个火炉,笑了笑,“若是润安来了岭南,怕是要汗流不止每天沐浴了。”
芸娘捂嘴轻笑,“公子怕热,怕是受不住岭南这地方呢。”
提起李聿,芸娘多嘴问道:“不知公子何时才来岭南呢?”
“我家公子如今还在茂都,只怕来岭南还要些日子呢。”石斛骑着马从马队后头来了前方。
这一趟来岭南李聿不放心,特地将石斛给了赵清珵,石斛从小就跟着李聿,武艺高强,有他保护赵清珵,李聿才安心。
“帝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