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别扭了一路,直到进了茂都,一行人都在茂都驿站中长住下了,他都未曾和赵清珵说上一句话。
工部的人到的比赵清珵稍微晚一些,因而在工部官员未曾抵达茂都前,驿站内的气氛异常奇怪,李聿整日里板着脸,往大厅中一坐,便是大半天,脸色阴沉沉的,看得于勐都有些发毛,在背地里和赵清珵小声说道:“李郎中这是怎么了?他是不乐意来茂都?怎么瞧着脸色这样难看呢。”
连于勐都看出来李聿不痛快了,赵清珵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也不是没有主动去找李聿说话,只是每次说话时,李聿的神情都是淡淡的,对赵清珵爱答不理,没说上几句话,便硬邦邦地说道:“我累了,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从前都是李聿追在赵清珵后头,赵清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李聿的脸色一沉,他就没主意了,张着嘴‘啊’了半天,最后只得悻悻离开。
望着赵清珵离开的背影,李聿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气自己,还是气笨嘴拙舌连哄人都不知道怎么哄的赵清珵。
诡异的气氛维持了好几天,然后终止在了工部到来的那一天。
原因无他,
因为工部的侍郎一到茂都,赵清珵便跟着工部的官员去往了风渊山,勘测帝陵的具体修建位置,以及带人挖山。
风渊山风水好,早在三年前,章平帝就在大师的提点下定好了风渊山作为帝陵之址。
此次动工修建帝陵,工部的人需要在赵清珵带领下将半个风渊山挖空,然后沿着风渊山方圆十里修建出仿照宫廷的帝陵,早在开国初北周皇帝就废除了前朝的陪葬制,全部改为泥俑,虽然不用草菅人命,但工部的工程量却大.大提高。
因而从工部的官员抵达茂都后,赵清珵便忙得脚不沾地,甚至比起从前在望都还要忙。
只不过从前赵清珵是忙算计,如今却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忙着和一堆泥巴打交道。
此次工部派过来的是右侍郎杨泰,此人敦厚老实,领着皇命来到了茂都,便一心扑到了修建帝陵的任务上,他是个一根筋,没有什么花花肠子,连带着赵清珵也一头扎进了风渊山,整日里就和杨泰绕着风渊山转,勘测地形,画地形图,别提有多认真了。
也是因为杨泰办事认真,赵清珵也格外上心,原本只是想接着修建帝陵一事从望都急流勇
退,但与杨泰这些日子的相处,赵清珵竟然也觉出了一丝扑在黄土上的趣味,每日的工作虽然重复单调,但却不用和人打交道,这两年赵清珵过得如履薄冰,但在风渊山中,赵清珵却只觉得轻松。
每日想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今日要走多少路,要协助杨泰画多少地形图,其余的什么也不用想。
连着有十几天,在驿站中的李聿都没怎么见到赵清珵的人影。
李聿心里虽然生气,但还是没忍住,差石斛偷偷跟在赵清珵身后,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也好能有个照应。
也是巧了,就因为李聿差遣石斛给赵清珵搭把手,风渊山中出事的消息才能第一时间传到驿站。
“于勐,叫人和我一块去风渊山!”
石斛是让决传的信,决的腿上绑着一方破布,布条上是石斛歪歪扭扭写下来的两个字——塌方。
并不是风渊山整座山塌方了,而是杨泰和赵清珵带着人挖的那一片地方土质松软,挖山的都是茂都的当地百姓,为了领官府的月钱,干活卖力,杨泰本来吩咐过,挖到一定程度就不用挖了,可那一伙人想要多赚点银子,便没日没夜的挖山,今晨杨泰和赵
清珵一同进山洞中查看进度的时候,山洞就塌了。
挖山的百姓年轻力壮,一见山洞要塌了,怕惹事,背着锄头和铁锹就跑了,只留下赵清珵和杨泰两个人,待在被挖得粗综复杂的山洞中。
“杨大人?杨大人?”赵清珵摸黑,换着杨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