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过得无比热闹。
热气腾腾的一顿年夜饭配上辽东的马奶酒,所有人都喝得微醺,霍焦喝酒像喝水,半点醉意都瞧不出来,但喝到兴起,他还是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句‘你们母亲可好’。
怎么样才算好?
李敏人在辽东,是李家尊贵的夫人,是威北侯的掌上明珠,一辈子没有吃过人何苦受过任何风霜,十指不沾阳春水,秉性温柔娴静,会在冬日里带着家仆在城外施粥,会在隆冬时节组织城内百姓替边关将士织棉衣,李敏是辽东人口称赞温柔慈悲的夫人,子女孝顺,夫君在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还要如何更好?
但戚筠一年归家次数不过寥寥几次,与李敏更是早就没了夫妻情谊,寻常人家中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更是成了梦幻泡影。
李荔心直口快,更是直言:“如今聿奴来了望都,若不然将母亲接来望都算了,整日里闷在辽东后宅,如何能快活。”
“祖父如今年纪愈发大了,你让母亲如何来望都?姨母身处后宫无法尽孝,母亲本就是为此才留在辽东。”
当年李蓉被选进了望都嫁给赵氏子弟,李震为了留一个女儿在辽东
,这才在军营中挑选愿意入赘的女婿。
千挑万选选中了彼时敦厚老实的戚筠,谁能想到昔日认真挑选的女婿如今会变成这般野心勃勃的之人。
李震看错了人,李敏亦然。
当年霍焦去西北平乱,原本是可以调回辽东的,但他平乱回来后就得知了好兄弟与心上人定亲的消息,至此,他彻底远走密西。
李聿隐约猜出了一些内情,李萍三姐妹却是浑然不知。
李荔一个劲的抱怨父亲,一心扑在军务之上,对母亲毫无关心爱护,听得霍焦更是一个劲喝闷酒,也不知道他是在当年为了平乱吐蕃而把接近李敏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兄弟,还是在后悔当年没有继续争取,定亲了又如何,军营之中多得是大嫂另嫁的事情。
“师父明年若是去给祖父拜年,也该去见见母亲,母亲与师父多年未见,故人相见,师父也好宽慰母亲一二。”李聿劝说霍焦。
这么多年霍焦每年都去辽东,但却都对李敏避而不见。
也不知是太在乎了放不下了,还是彻底放下了,觉得再见面没有任何意义。
霍焦一声轻笑,“臭小子。”
也没回答李聿下次再去辽东,
是见呢,还是不见呢?
可能霍焦自己都不知道吧。
沙场之上生死一线间,霍焦没有那么多旖旎情肠,这么多年放不下的也就李敏一人。
他拍了拍李聿的肩膀,“只要你母亲在辽东好好的,就行了。”
说起辽东,李荔又说起了一件趣事。
“原先祖父一定要大姐定情,父亲不是看好他的部下么,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李聿挑眉,“后续如何?”
他只知道这门婚事因为李萍的一力反对没有继续下去,但具体是如何终止的,李聿却一概不知。
他如今不在辽东,许多事也不是很清楚。
“那名本该与大姐定情的总兵,前两个月从马上摔下来,腿摔断了!”李荔拍掌,“这下可好,断了腿,大姐更加有理由反对这门亲事了,虽说是能够养好的伤,但谁知道日后会不会有什么伤痛呢,祖父见此,也便作罢,父亲再坚持,也没了作用。”
说完,李荔耸了耸肩,“这不,大姐的婚事就彻底吹了。”
李萍原本就不想嫁人,先前就因为这门亲事,还闹到了青城的表舅家去,如今婚事作罢,皆大欢喜。
“不说这些了,今夜除夕,
来,咱们喝酒!”自从赵清珵当着李荔的面说自己无意娶妻之后,李荔也不做出一副温柔矜持的模样了,该怎么样怎么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半点不把赵清珵当外人。
她拎着酒壶,走到赵清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