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月的惨死终于让鞑靼人意识到,尽管泰安与赵清灵千里而来,但她们依旧不是能够肆意羞辱的对象。
鞑靼人终于放弃了他们的下马威。
彼时见证了一切的赵清珵早已浑身僵硬,他的目光通红嗜血,若不是李聿拽着他,趁着现场一片混乱将他强行拖了出来,只怕他们的身份就该暴露了。
“你将我拉出来做什么!”
无人的角落,李聿紧紧攥着赵清珵的手腕。
赵清珵拼命挣扎,他的心仍旧留在了高大的祭台之上,他的阿姐在遭受屈辱,他却无能为力。
“赵清珵,你给我冷静点!”李聿见赵清珵拼命挣脱,他单手锢住了赵清珵的手腕,将其压在了墙上。
砰的一声动静,赵清珵整个人都被李聿摁在了墙上,他愤愤回头,怒目而视。
“你让我怎么冷静,李聿,那是我的阿姐,李聿,你告诉我啊,我要怎么冷静!我恨不得冲出去与这些鞑靼人拼个你死我活,李聿,我能怎么冷静啊!”赵清珵眸光赤红,眼泪从他空洞的眼眶中滑落,他的神情哀戚而又痛苦。
这是最大的悲哀,你心中有万千仇恨,但却无能为力。
李聿松了手,赵清珵滑落在地,他伸手捂
着脸,孤寂的月色照在他的身上,衬出了一地寂寥。
这与以往的任何一次感受都截然不同。
母亲死在怀中的时候,赵清珵只感受到了仇恨,灭顶的恨意让他走到望都,他要替父亲翻案,要给麟王府一个清白,可此时此刻,他却只感受了绝望的羞辱与愤怒。
早在北周陷入无止境的内耗中的时候,鞑靼已经磨好了手中的弯刀,磨刀霍霍向猪羊。
所以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羞辱北周来的公主。
可悲的是,赵清珵跪在人群之中,放眼望去一个令人心惊的念头缓缓升起,如今的鞑靼,究竟还有多少像佟木那样的少年人?
身上流着中原的血,却在鞑靼生活着,做着鞑靼的牛马。
赵清珵缓缓抬头,与李聿对视,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恶寒与惧意。
一个在北境草原悄无声息变强大的民族。
终有一日,他们会点起这把欲望的大火,燃烧整个中原。
被关在柜子里的佟木昏昏沉沉,就在他半边身子都麻木之际,屋内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柜门被人打开了。
佟木就看到那两位离开了的中原官员去而复返,其中一人面容格外冷冽,站在那无端端
让佟木想起了北地冬日里连绵的暴雪,霜寒满身,能够把人骨头都冻僵了,佟木神情犹豫,不敢靠近。
赵清珵垂手站在一旁,他抬眸冷冷清清地看了佟木一样,压抑着心底的怒火,冷声问道:“我问你,你对鞑靼宫廷知道多少?”
这名气质冷冽的大人一开口,佟木就更加害怕了。
彼时李聿已经将他松绑,另外一名鞑靼人李聿下手重,眼下还在昏睡着,佟木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哆嗦道:“我……我不知道!我说过,我是娘是中原人,他们都看不起我……”
中原,中原,又是中原!
赵清珵弯腰,一把揪住了佟木的衣襟,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好了,中原不是什么耻辱,你的身上既然流着中原的血,就应该站起来,而不是任凭鞑靼欺凌羞辱!”
佟木神情呆呆地,他想起了娘亲每次被阿爸暴打后的求饶与痛哭。
娘亲在阿爸经年的殴打与驯化下,早已认为自己身上的血是脏的,阿爸要是喝醉了,还会让娘亲跪在地上学狗叫,阿爸还想这样驯化他。
但佟木不愿意。
他亲眼见着娘亲一次又一次的求饶,他会在每一次阿爸离开的夜里,抱着娘亲,告诉她
‘不要害怕阿爸,只有懦夫才会用拳头说话’,佟木从来都没去过中原,但他总是能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