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了。
好半天脑子一片空白。
只剩下赵清珵那张精致而又清冷的面容。
“李聿,你在想什么呢?”赵清珵又唤了他一句。
泰安与赵清灵低声细语,没有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
李聿猛地回神,在对上赵清珵那双坦荡而又茫然的眼睛后,他只觉得方才那一瞬间他当真是糊涂了。
总不可能赵清珵一身姑娘打扮,他就连人是男是女的分不清了!
“我在想,”李聿理着思绪,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不知为何突然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他看着泰安与赵清灵,最后的目光落在了看似清冷疏离实则早已与他坦诚的赵清珵身上,随口说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我的撕风和狼头刀留在
了密西,也不知道我师父有没有替我好好保管,哈哈!”
赵清珵漫不经心地扫了李聿一眼,看出了他的词不达意和话语中的掩饰,没有继续多问。
呼。
李聿松了口气。
这一刻他又如此庆幸,赵清珵的玲珑心思,没有追究到底。
“润鹤,”马车快行驶到鞑靼宫廷的时候,赵清灵喊住了这两人,“既然你们都有心进宫,我与长公主商量过后,润鹤依旧继续扮做我的侍女,只是少将军这边……只怕有些不好搞……”
平白无故一个大男人跟着车队进宫,根本瞒不过去。
赵清珵安静地坐在马车中,任凭赵清灵继续往他脸上涂胭脂,为了遮住他英气的眉眼,赵清灵特地给他找出了一对八宝蝴蝶簪子,长长的流苏垂在发簪两侧,刚好修饰住了赵清珵锋利的眼角。
艳丽的胭脂也让他的下颌线变得圆润了起来,赵清珵趁着赵清灵给他涂胭脂的空隙,朝李聿眨了眨眼睛。
示意他别躲了,眼下只有这一条路。
李聿摇头,泰安倒是极其有兴致,捧着首饰匣子,一把将李聿摁在了位置上,“本宫从未给男子上过妆,少将军躲什么!”
“停停停!”李聿终于在泰安准备给他换发髻的时候躲开了泰安的魔爪,坐在边上的赵清珵早已摇身一变成了个如花似月的小娇娘,眉是眉眼是眼,低眉顺眼地坐在那,惹得赵清灵连连拍掌发笑,“我若是有妹妹,大抵就是润鹤如今这个模样了!”
李聿拱手
求饶,“长公主,我就梳个寻长发髻!您饶了我吧!”
最后不得以,李聿就只是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裙装,梳着高高的发髻,活生生一副利落的女侠大半。
只是配上李聿桀骜的眉眼,显得有些格外的不伦不类。
马车缓缓慢了下来。
泰安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远处伫立着高大的建筑,乳白色的墙体在夜色下格外明亮,建筑顶部是巨大的圆球,鞑靼人讨厌冬日,冬日的冰雪会冻死他们的牛羊,会让冰河结冰,没有肥美的水草,所以他们崇尚太阳,因而王庭中的屋顶多放置圆球,以示他们对太阳的尊敬。
鞑靼多为游牧民族,从前鞑靼的大君是没有所谓的王庭一说的,所有人都居住在可以移动的牛皮帐子中。
牛羊要喝水吃草,鞑靼人便沿着长长的湎江沿河而居,一年到头要搬许多次家。
见过住在宽敞的屋子中的中原人,没有哪个鞑靼人能够接受得了这种落差,凭什么河对岸的中原人就能够住高屋,种田地,他们不用四处流离,也不用担心牛羊会因为河水枯竭而吃不饱。
中原人不用靠牛羊而活,他们能够从地里种出粮食,粮食就能喂得饱他们的肚子。
第一位穿过湎江的鞑靼人见识到了属于中原的生机和繁荣,中原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怡然让鞑靼人产生了掠夺的野心。
于是鞑靼与中原的战争,就此开始。
一切欲望和野心的开端,其实归根到底,都只是一个民族走到绝境的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