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就出生了。
聪明伶俐的李聿很快就让原本不满意戚筠的威北侯缓过劲来,这劲头一缓,就出事了。
威北侯疼爱李聿,在李聿才会走路的年纪,便当着一众老部下的面屡次三番地说道‘来日辽东军部我必留给聿奴’。
想到此,霍焦的目光露出了一抹动容,他一身叹息,“臭小子,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爹他只是……”
戚筠与霍焦一样出生贫寒,颠沛流离的年少生活给这两人带来了由内而外的改变。
霍焦从小看着边境备受侵扰,一心只想参军入营,保家卫国护卫边境疆土。但戚筠不是,戚筠与霍焦一同参军后,看到的只是许许多多像他们一样出身微寒之人靠着军功步步高升
。
李聿的出现打破了戚筠的幻想。
尽管他已经娶了李敏,尽管他已经成为了辽东大帅。
但在李敏的父亲,掌管了辽东五十万大军的威北侯看来,戚筠不过是一个外人,辽东军部日后效忠的,只会是李聿这个少将军。
其实李聿这些年也看出了了家中看似和平实则涌动的真相。
所以他才会在人前一次又一次地说起,来日辽东还是要靠他父亲撑起来才行。
这是李聿对戚筠的妥协与退让。
但戚筠依旧与整个李家的都保持着客气的疏离。
霍焦每年都会去一趟辽东,给威北侯拜年,他几次想要与戚筠见面,但都被婉拒了。
有时候霍焦也会想,当年戚筠不顾兄弟道义,趁着他去西北平乱的那阵子接近敏娘,原本以为日后等来的会是平步青云执掌辽东的风光日子,如今却闹得这样不堪,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后悔。
“师父,我时常感觉,爹他已经忘记自己的来路了。”
戚筠忘记了他是边境上活下来的野孩子,也忘记了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着鞑靼人的侵扰。
但霍焦没有忘。
霍焦在当年戚筠与李敏大婚后,便离开了辽东大营,远走西北,在荒芜的西北戈壁上操练出了独属于狂野上的霍家军,他们在常年炎热的霜花阙下培育出了高大不输给鞑靼吐蕃的战马。
西北的马能够穿得起百斤重的战甲,高大的马头昂起来,吞吐间尽是山河之气。
霍焦用半辈子的时间,在西北练
出了一支铜墙铁壁。
徒手能够把人撕烂的吐蕃人被霍家军拦在霜花阙外,霍家军成了西北戈壁上不败的传说。
霍焦之所以如此费心费力地操练西北战马,一年又一年地给战马身上的铁甲增加重量,就是因为他不敢忘记吐蕃和鞑靼的铁蹄有多猛烈。
年幼时候的中原大地是鞑靼人的跑马场,所以他要用霍家军圈住西北一角,让草原只有风能够跨过边境线。
霜花阙上的烈阳将霍家军的骨头晒得比钢铁还要坚硬。
他们的战马吃着霜花阙下的干草,这只是西北最低等的马种,却能比精心培育的汗血宝马还要勇猛。
霍焦热爱这片土地,但与此同时,他也必须承认的是,在许多年前,鞑靼人的确有这个体魄马踏中原。
“李聿,今日我带你来见柴达,就是想让你记住眼下的屈辱。”
“在他们鞑靼人的眼里,什么和亲什么盟约,全都是遮住獠牙的伪装,望都那群文官不懂,想要用财宝美人换取短暂的太平,但我们不能被鞑靼蒙蔽。”霍焦站的笔直,他宽厚的脊背就像是一座伫立在远方的小山,坚毅,隐忍,不屈。
“无论我们觉得自己有多强大,但一旦示弱,就会成为鞑靼人刀下的肥羊,李聿,记住师父的话,当你站在这片焦土之上的时候,就永远不要后退,永远不要放下手中的狼头刀。”
“密西守着霜花阙,辽东守着风阙关,我们必须要永远挡住鞑靼人的弯刀,永远守住北周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