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和皇后逼得急。
前面还有内阁盯着。
刑部的人三翻四次想在状子上动手脚,把事情摁在锦衣卫头上。
谢承这个指挥使,带着手底下的同知都快把锦衣卫翻烂了,也找不出什么证据。
除了一个猎场中被李聿抓到的锦衣卫,再没有任何一个证据,所有人都没有多说半个字,但偏偏谢承就是猜到了皇后和陛下的意思,无论此事到底和锦衣卫有没有关系,锦衣卫,不能有事。
这案件彻底成了个死案。
焦灼难解。
在收到赵清珵的邀约时,谢承原本打算直接烧掉这封信。
但鬼使神差的,今天早上谢承在收拾案桌上的文案时这封信又掉落了出来,再然后他就出现在了赵清珵的小院前。
“谢大人,既然来了,不妨进来喝一盏粗茶?”
“家徒四壁,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人。”
谢承大步迈进了院中,一进三间的屋子,外加一个小院子,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回头看向穿着一身白衣的赵清珵,布衣玉簪,站在这样简陋的小院中,竟也生出了不合时宜的贵气。
谢承一声嗤笑,“赵世子讲究人呐,阶下囚做过,刑部大牢蹲过,兜兜转转
,还能在望都这样一亩三分地上找一个安生住处,下官佩服。”
赵清珵自嘲一笑,“蝼蚁尚能归巢,谢大人何苦这样取笑我。”
小院中有一处葡萄架,赵清珵遥遥指着葡萄架下的桌椅,“谢大人,请坐。”
初夏的葡萄藤还泛着嫩绿,指头大小的葡萄坠在枝头,藏匿于绿叶之中。
风一吹,书房前头挂着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清脆而又绵长,茶不是什么好茶,外头市集上几文钱就能买到的粗茶,茶沫子都带着苦味,谢承捧着茶盏,目光落在了生了锈的铜质风铃上。
赵清珵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轻声道:“家父家母远在千里,在家中挂风铃,只是希望风铃声能够带一缕家父家母的亡魂归梦。”
谢承喝了口茶水,语气平淡,“麟王谋逆,实乃北周罪人,死有余辜,世子这话说出口,怕是对不起风阙关下枉死的百姓和辽东将士。”
风铃声延绵不绝,夏日的风轻柔而又安静,吹响了沙沙枝叶,连带着整座小院都变得躁动了起来。
院外的石榴树有一束花枝延伸进了院内,石榴花簌簌落下,天边有一片云被吹了过来,遮住了头顶的烈
日,原本倒映在地上的葡萄藤架也成了一道暗淡的影子,让人瞧不真切。
赵清珵听了谢承的话也不气恼,他只是又替谢承倒了一盏茶,“谢大人,是非功过自由陛下评判,如今陛下免我无罪,那我又何来赎罪一说?我在望都,行的端,坐得正,上对得起君父,下对得起北周百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谢大人,你是锦衣卫指挥使,更应该奉陛下为君父才对,可如今我瞧着,却有一些不对味呢。”
“赵世子此话何意?”
“指挥使,您上头,听的到底是陛下,还是皇后呀?”
“赵清珵!”听到这话的谢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赵清珵,厉声道:“此等大逆不道之话,你怎能说出口!”
赵清珵自顾自倒了一盏茶,慢条斯理地喝着,他歪头看了眼被触怒的谢承,轻声开口:“指挥使大人,若是我没有说错,您又为何跳脚呢?”
“我瞧着您如今这样子,也不像全然不在意呢。”
谢承垂手,背对着赵清珵。
低矮的葡萄架恰好落在了谢承的头顶,他甚至只要抬头,就能碰到垂下来的青色小葡萄。
谢承恶狠狠地将眼前遮
挡视线的一串葡萄摘了下来,丢在地上。
葡萄咕噜噜地往远处滚去。
赵清珵似笑非笑。
“谢大人,坐下来才好商量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