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聿神情冷冽。
他抬着下巴,不带任何情欲地说道:“大可不必。”
既然赵清珵不肯给他君子之交,那剩下的什么祝福什么顺遂,他便通通都不要了。
李聿的骄傲让他无法再接受赵清珵的任何好意。
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明德殿的偏殿,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告别。
李聿出了宫,谁也没有通知,独自一人骑着撕风,便冲出了望都。
堪堪擦黑的天幕下,李聿一人一马在雨中疾驰。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雨珠从他挺翘的鼻梁一路滑落,李聿的眼眸淡漠,直直地望着前方,一路向前!
辽东,那是回辽东的方向。
他要回辽东!
望都让他痛苦,那他便离开这里。
他的身后有辽东广阔的天地,他驰骋肆意,犹如飞鸟入原。
他比谁都自由。
李聿紧紧握着缰绳,他选择在这个时候走,其实是很不妥当的。
春猎刺杀案没有一个说法,李聿作为当事人,离开望都,对于章平帝来说,李聿就是在打他的脸。
李聿肆意妄为,视国法为无度,没有哪个皇帝能够接受得了这种挑衅。
李聿知道,他就是仗着章平帝不敢处置辽东,所以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赵清珵说他天真,
说他幼稚,一路往辽东驰骋而去的李聿竟然觉得他说的挺对。
他就是这样一个天真的幼稚人。
受不了赵清珵的算计,受不了望都的尔虞我诈,所以他怯懦地选择逃避。
让辽东替他承担逃避的后果。
原本不断疾驰的撕风缓缓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路向辽东延伸的马道。
李聿低着头,沉思了片刻后,自顾自往反方向疾驰而去。
草他娘的,赵清珵凭什么这样说他!
李聿在雨幕下发出了一声怒吼,他是李家人,他的身后是有整个辽东,但他不是辽东养出来的废物,他姓李为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辽东养不出贪生怕死的懦夫,风阙关千年万年地守护着辽东疆土,李家人也如风阙关那样千年万年地守护着辽东百姓。
“啊!”
李聿仰头,在雨中撕喊。
李家和辽东相依相靠,辽东是李家的根,李家是辽东的枝叶。
枝叶烂了必须要剪去,根烂了,那就只能铲掉这棵树,重新填上新鲜的土。
李聿日夜兼程,赶去了密西。
密西东北部和鞑靼的格桑草原接壤,那里有着终年炎热的关卡,明明终年无雨,却有着美丽的名字,霜花阙
。
李聿直接去往了霜花阙,彼时密西大帅正在带兵视察霜花阙,听到手底下的小兵传话,说有人寻他的时候,霍焦扯着大嗓子骂人,“谁他娘的找我,让找我的瓜娃子自己爬上来!热死了,老子懒得折腾。”
霜花阙是密西的军事重地,这是抵挡着吐蕃的天险关隘,霍焦一年之中有半年的时间都待在炎热的霜花阙之上。
李聿正是知道他的这一习惯,这才直接一路来到了霜花阙。
小兵拎着李聿进了霜花阙的第一道关口,然后遥遥指着最上方的烽火台,“大帅正在烽火台中视察。”
李聿道了一声谢,径直往烽火台中走去。
那带路的小兵望着李聿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大帅,人来了。”
“师父!”
一声高呼顺着燥热的风传来。
霜花阙上实在是太热了,霍焦没有穿盔甲,他就穿着密西这边的大褂,脑袋上扎着一个长辫,盘在脑后,孔武有力的双臂上纹着穿过云海的鹰。
“格老子的,李聿你个臭小子怎么来密西了!”
霍焦见到李聿,大步走到来,宽大的手掌拍在李聿肩膀上。
李聿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