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窃私语。
赵清珵不是没有听到,那些指着他说些什么‘逆贼之子’,甚至还有嘲讽的笑。
他的面容沉静,就像是全然没有听到那些讥讽之话。
脊背挺得笔直,薄唇紧闭,目不斜视,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属于他的位置上去。
“烦请诸位让一让。”
没有人理会他。
照旧说笑声蔓延一片。
放眼望去,在场的全部都是赵氏子弟,他们中的所有人都与从前的赵清珵一样,领着国库俸禄,待在封地中,无召不得入都。
说来可笑,他们这些赵家人,生来尊贵,顶着北周最尊贵的姓氏。
可他们却也从生来,便没有了自由。
一个个从生到死,都是只能待在封地中的废物。
说得好听是封王,说得难听些,不都是北周豢养的猪狗么?
给住的房屋,给吃的粮食,给用的金银,大家的生死全部属于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帝王。
赵清珵眼底一片讽刺,清醒的人早已看透了本质,没醒的还在富贵窝中醉生梦死。
“我说这是谁呢,原是麟王家的世子啊?”一名穿着紫色华服的少年笑得金贵,他打量着赵清珵,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去岁好似没在望都见过你,
怎么,麟都那地方就那样好,都让你舍不得来望都?”
“宁乐侯,听你这话说的,麟王都死了,哪儿来的麟王呢?站在你跟前的这个人,可算不上什么麟王世子。”
各地封王之间也并非其乐融融。
就比如站在赵清珵跟前的这位宁乐侯,和赵清珵一家就不对付。
宁乐侯之父是宁王,也是先帝之子,但在章平帝分封诸王时他没讨着什么好,被分封去了西北,西北紧连着军陲重地密西,偏僻苦寒不说,还要常年忍受着吐蕃人的骚扰。
宁王本就身子不好,去了西北没几年就病逝了。
嫡子赵沐霖尚未成年,因而暂未袭爵。
西北那破地方赵沐霖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天知道他有多想离开西北。
从前是没法子,他只能袭爵宁王之位,可如今死了一个麟王,麟都空缺无主,赵沐霖若有所思地望着赵清珵,眼底闪过一丝精明。
眼前这不是一个现成的封王之位么。
赵沐霖一巴掌拍开方才说玩笑话之人,手执小扇敲着赵清珵的肩膀,斜睨着笑话赵清珵的那个人:“这般没规矩,无论麟王如何,世子到底还是世子,说不准,日后咱们还要喊润鹤一声麟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