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娘死了。
娘是割腕死的。
锦衣卫冲进麟王府时天才蒙蒙亮,赵清珵跌跌撞撞地跑到娘的屋子里,铜盆里都是血,娘倒在地上,浑身冰冷。
赵清珵抱着娘亲
,娘亲艰难的勾着嘴角,“赵清珵,你要记得……你爹……不会造反的……你要记得……你要记得啊!”
赵清珵蜷缩着,痛苦地咬着手腕。
眼泪混合着血水爬了满脸,他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呜呜咽咽。
娘死了,麟王府照看他长大的管家、陪他看书练武的小厮,全都死了,好多人头,赵清珵踩着血水跑到王府大门,就连天都是红的。
哒哒哒,马蹄声响起。
一阵黄沙扑面,响彻云霄的嘶吼宛若雷鸣。
疾风略过,赵清珵被黄沙扑了满鼻。
脚上的镣铐发出了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他趴在笼中,狼狈不堪地抬头,血水流干净, 他终于看清了那道由远及近的高大身影。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阵狂傲不羁的声音响起,“这就是姨母吩咐要留活口的麟王之子?”
“回少将军话,正是。”
骑在马上的少年郎穿着一身银色盔甲,腰间挂着一把漆黑如墨的长刀,铁制的刀头刻着狼头,在晴光下泛着霜寒之气。
赵清珵睁着眼,狼头刀,汗血宝马,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军。
北周除了辽东大帅戚筠的独子李聿,再没人会有这一身行头。
“把他放出来。”
李聿翻身下了马,牢门才开,他猛地将赵清珵从笼
中拎了出来,想扔一条狗般将他仍在泥地上。
赵清珵痛的仿佛骨头都要断了,他整个人蜷成了一团,咳嗽的时候只觉得喉头一股腥甜。
还没等他缓过来,他只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一双粗粝的大手抓着他的脖颈,毫不费力地将他拎起来,冷声道:“罪人之子,苟且偷生,刍狗不如。”
“呵……”
赵清珵低低笑了出来,李聿自小习武,他根本挣扎不了,呼吸越来越艰难,脚上的镣铐无力地撞到了一起。
“我爹不是……不是罪人!”赵清珵双手攥着李聿的手腕,抬头,神情发狠。
砰,李聿松了手,赵清珵摔在了地上。
李聿一脚将他踹远了,嗓音凛冽,眉眼间俱是戾气,他才从辽东赶来,战后满是焦土,农田尽毁。
这都是麟都赵家造的孽!
赵清珵被踹的吐了一口血水,他趴在地上,被李聿骂了个狗血喷头。
“放你娘的屁!辽东以北流民遍地,饿殍遍野,你爹造反,到最后害得却是辽东百姓,你他娘的还有脸说你爹不是罪人?我告诉你,不光你爹是罪人,连你也是罪人!赵清珵,你凭什么还能活着,父债子偿,你爹死了,你也该死!你们麟王府,就该全去阴曹地府向那些惨死的百姓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