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安乔分明瞧见他幽深瞳仁底处有一簇火焰,待细看,那火焰却变幻成人,一袭红裙,长发轻挽,映在他礁石般冷硬的眼底。
她粉嫩菱唇沁出笑意。
“那还得仰仗JMG和在座的各位老总,能赏我口饭,让我先有资格成为银杏城里女人。”
邵奕眸光极其冷淡地移开。
安乔双手托住杯底,“还请奕少多多关照,这杯酒我先干为敬了。”
邵奕嘴角勾起淡淡的讥讽,在安乔欲饮之时,一个抬手,侍应生将一大杯白酒送上。
男人修长的指捏起那杯白酒,高浓度的透明液体将他的容颜拉得扭曲而模糊。
他优雅地晃了下杯身,像个帝王,不容抗拒,一杯白酒悉数咽下。
银杏城里,谁敬他,不是说句我干了您随意?!而他从来只是浅尝,何曾如此刁难过一个女人?
有人闻出猫腻,“奕少好酒量啊!”
“妹子,你这样可不行!”
“来,换上大杯。”
“……”
安乔微怔,她不指望他能帮她,可也没想过他会为难她。这样一大杯酒喝下去,不死也得搭上她半条命。
她视线对上他。
他眸子里血丝很深,眼神凉薄得很,很快又隐入阴暗,瞧不真切。
安乔调整呼吸,“奕少当真好兴致!”
她下了极大的决心,才从侍应生手中接过酒杯,饮尽。
“行啊!女中豪杰啊!”
一时间气氛被哄闹带动。卓航趁热打铁,在推杯换盏间将氛围推向另一个高潮。
唯独张定平一直油盐不进,安乔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得过于激进,只能暗察时机。
酒过三巡,有人讲起荤段子。
邵奕对此不置可否,张定平年纪摆着,比起众人多了份庄严与稳重。然而若都端着,又不免无趣。
安乔已无心理会这些,酒劲渐渐上头,她不得不单手撑住有些发昏的脑袋,耳边嗡嗡地,似是又一个新段子出来。
“说新婚之夜过后,次日一大早……”
话音刚落,就有人坏笑起来。男人姓赵,名松,国字脸,肥头大耳,是道上有名的人物,仗着出身,有恃无恐。他坐在安乔上方,嗜酒如命又好色,一双鼠眼从安乔高耸的胸脯划过,落在她藏着银白桌布下露出的一截白藕似的大腿上,垂涎欲滴,放肆的将大手往安乔腿上探去。
安乔吓得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弹跳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赵松似有若无的摸了一把,感觉甚好。借着酒意抓住她的胳膊,他用力一带。
安乔被拉得一头载进他肥腻的怀里。
赵松身子有些膨胀,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他的手便要往她裙下探。
电光石火间,两人身上、脸上俱是一凉,有液体从斜前方溅过来。接着安乔肩头一沉,来不及反应便被一股大力拉着旋身,撞上一堵人墙。
邵奕不知何时站在了安乔身后,一杯酒尽数泼在了赵松脸上。
他眉宇间透着不悦,冷戾的眼神宛如冰刀,在安乔瓷白的肌肤上缓慢划过。
下一秒,带着男性气息的外套落在她肩头。
安乔大脑一片空白,鼻翼间充斥的全是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像薄荷,又像青柠……熟悉而陌生,一时有些恍惚。
赵松瞠目,“奕少,您这是……”
邵奕眸光自安乔身上挪开,“不好意思,手滑。”
他若无其事松开她,拉开椅子施施然坐进去,又随手接过张定平递来的烟,咬在嘴里。
餐桌上安静下来,无人敢反驳。
安乔盯着他后脑勺,不合时宜地想,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起曾经,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鲜少开口的张定平这时揶揄,“赵总,乙醇吸热,奕少这是在给你降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