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我们隔着一层墙壁，而是，当我跨越千山万水，终于来到了她身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接近她。
我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她认出自己。
可是我忘了，顾如棠是那样敏锐而聪慧，即使我刻意压制，她似乎察觉到了异常，缓缓地朝我看过来。
我们对视的那一刹那，她怔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将视线移开。
我看着她转过脸继续唱歌，松了口气，但是更多的悲哀却涌上心头，我强迫自己收敛心神，专注于听她的表演。
“下面这首歌――”顾如棠停顿了一秒钟，“送给我的一个朋友。”
顾如棠看向了我的方向。
我心脏骤缩。
她看到我了？
我赶紧躲避着她投射过来的目光，低着头假装欣赏周围的景色。
“歌名叫《曾经》。”顾如棠淡淡地说完，继续弹奏吉他，“这首歌是我和那个朋友一起创作的，她作曲，我写词，虽然我们只合作了两首歌，但我们是非常默契的搭档，所以，这首歌希望它能够陪伴我们共同度过每一个难忘的日夜。”
“……”
台下传来热烈的掌声。
是我高中时作的曲……没想到她居然还留着这首歌，我心里一阵感慨。
“请大家仔细听我唱。”顾如棠说。
“……”
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她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懂。我茫然地抬头，看向她。
顾如棠的脸庞映入我的眼帘，我看到她的睫毛颤动，然后闭上了眼睛，双手抚上了琴弦。
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特别美丽，仿佛她整张脸都在闪耀着光芒，像是一块熠熠生辉的璞玉，散发出柔软而澄澈的光彩。
我的心跳莫名加速。
“这首歌的主题叫做，永恒的友情。”她低沉的声音响在我的耳畔。
这首歌的曲调很平淡，节奏也很慢，仿佛一汪湖水，波澜不惊，让人觉得很舒服。
永恒的友情……
我想到了我跟顾如棠的过去。我跟顾如棠的过去充满了欢乐，有争吵、有斗志、也有喜怒哀乐，但总体来说，还是挺愉快的。只是后来，我们的友谊破裂了，她也选择了离开。
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我看着她，突然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也许她其实从未放弃过她和我的友谊，只是我先放弃了而已
台上的灯光亮了，她睁开了眼睛。
“这是今天最后一首歌。顾如棠的声音轻灵动人，“感谢各位朋友的参与！”
随着她的话音，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我看见她笑了，眉宇间带着浅浅的笑容，灿烂而明媚。
她要离开了。
我应该去找她…可是我的腿不允许，我的脚步迈不动……
她在等待观众渐渐褪去，可是我仍然站在原处。
我不应该退缩。哪怕我知道我不配拥有她…哪怕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追逐她的资格。
她终究还是走了，她回到后台了。我听见工作人员恭敬地叫她，她点点头，转身离开，消失在了通道里。
“卫老师，你怎么还坐在那儿啊！”小米走了过来，拉了我一把，“该回去了，车来了。”
我木讷地站起来，跟在她的后面，脑海里仍是刚才顾如棠在台上表演的画面。
顾如棠，她的声音真好听…如果有机会再遇见她，一定要告诉她，我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