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安推着送餐小车走回大厅,餐车上是一个三层高的奶油蛋糕,而餐车铺着的明黄色绸布遮掩着的第二层空间,正发出轻微摇晃的水声,但隐藏在鼎沸人声里没有人察觉。
“安安,生日快乐。”
张若皎从躲藏的桌子底下窜出来,举着礼物欢快地摇晃。
沈槐安脸色顿时煞白,捏紧了推车的把手,手背的青筋绷起。但很快,她的神情变换成了欣喜。
“你…你不是在路上,怎么来得那么快?”
张若皎没有察觉到沈槐安的异常,“我坐摩托车走小路提前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只惊不喜,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张若皎,艰难地说:“嗯,娇娇,我很高兴你能来。”
将餐车推到大厅角落,沈槐安心神不定的看着餐车,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为了不牵涉进张若皎放弃这次计划,要么……不顾一切继续进行。
沈槐安咬紧下唇,她要放弃吗?
痛苦让她仿佛回想起那段日子,她死之前最灰暗的那两天……层层赘肉的苍老肚腩……不停的哭喊哀求换来的是无情鞭打……
不!
我不要放弃!
我绝不要再成为弱者!
犹豫不决的眼神变得坚定冷酷,人各有命,我连自己的命都赌上了,他人的命有何不可赌?
松开餐车的把手,沈槐安把餐车留在原地。
没有再看一眼,她转身大步离去。
大人们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孩子们大快朵颐,窃窃私语。宴席进行到尾声,就该切生日蛋糕分派了。
沈槐安站起身,“我去把蛋糕推过来。”
她握住枣红色的呢子外套口袋里的一小包血袋,借着插蜡烛的动作遮挡,把血袋扔进底下的鱼缸里。
推着餐车回到中央的餐桌旁,沈槐安拿着打火机喊道:“妈妈,来帮我点蜡烛。”
林曦右边的中年男人保养得极好,体态气宇轩昂,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打趣道:“这孩子,就是黏你。”
林淑仪不满地撇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这个父亲总是忙生意,常常顾不上安安。”
沈玮连忙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我跟你一起去给我们的小寿星点蜡烛。”
众人善意的哄堂大笑,打趣他们夫妻俩。
“一起去。”
“就是,一家三口别分开了。”
沈玮动作自然地搭上林淑仪的肩膀,搂着她来到餐车旁,俨然一副夫妻恩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模样。
沈槐安把打火机给林淑仪,“妈妈,爸爸,你们要一人点一半蜡烛。”
林淑仪一看蜡烛的数量,不由地失笑,“安安,你怎么插了三十四根蜡烛,你这孩子,应该是十七根。”
“因为我想要爸爸妈妈各为我点十七根,不管嘛,我就要吹三十四根蜡烛。”
事实上,沈槐安是把上辈子的蜡烛数量也加上了。
沈玮沉下脸,不满地训斥她,“多少岁插多少根,哪有人是这样乱来的。”
林淑仪打断沈玮的教训,替沈槐安打圆场,“好了,安安也就闹这一回,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让她闹吧。”
沈玮没有办法,只能对着林淑仪发牢骚一句:“你就爱惯她。”
“她是我的宝贝女儿,我惯着她怎么了。”林淑仪不管沈玮,自顾自地点起蜡烛。
看着这一幕,沈槐安眼神变冷,不知道等会他们还能不能继续演戏。
林淑仪蜡烛点亮到一半,把打火机给沈玮时,餐车忽然开始剧烈晃动,随着“咔嚓”的声响,餐车底下蔓延开腥红色的血水。
刹那间,灰黑色的雾气从餐车为起点,飞快舒展,包裹住了整个蓝金餐厅。
众人在雾气里无法动弹身体,意识逐渐陷入黑暗中,比起周围人的惊恐,沈槐安却不觉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