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行人正缓缓靠近。
打头的是一身褐色衣袍的燕子期,今日束发高管,看着比在南诏时还要精神抖擞。
他身边站着位白衣女子,身量纤细高挑,走路却不似平常女子矜持拘谨,脚步轻盈利落,裙摆随着迈步的频率扬起,弧度刚刚好露出半个鞋面。
离得远看不清脸,宁曦静静看着队伍靠近,燕子期似乎发现了他们,同身边女子说了句什么,那女子转头看了过来。
景瑢忽然侧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宁曦顺着他的交叠领口看上去,对上一双静逸的桃花眸。
眼尾带着勾人的上扬弧度,即便他面无表情,也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景瑢将身上的披风脱下,罩在她身上,衣带在脖颈处松松垮垮系了个结。
“走的时候我要穿披风你说不用,现在怎么又给我披上了?”宁曦漫不经心地吐槽。
“没想到天黑后会冷,披着吧。”他淡淡道。
银灰色的披风绣着苍青色的竹叶,倒是和她这身衣裳很搭,比景瑢自己的还要搭。
他再度让开,燕子期一行人已经走进大殿,那女子也已经看不见了。
宁曦看了眼景瑢,他故意的。
是不想让那女子看见她,还是不想她看见对方?
寿宴时辰到,两人坐在南诏使团的前排,对面是西夏使团的座位,旁边便是金碧辉煌的台阶和高座。
“清禾郡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幽沉的声音,是燕子期。
他位置在宁曦右侧,而他的右侧还有一个空位,桌面上放着一副银白色的半脸面具。
宁曦礼貌地点了点头,收回眼神。
“你过来坐。”景瑢忽然拉着她换了个位子。
宁曦还没坐稳,景瑢已经和燕子期聊上了。
两个虚伪的男人你来我往,仿佛关系很好的样子聊了许久,直到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偏殿的小门走了过来。
燕子期立刻收声,起身等候,女子却从一进门起眼神就落在景瑢的背影处。
宁曦侧着身子,断着茶杯让身后的宫女斟茶,余光刚好扫见那女子神色的惊诧和怔忪。
“笙姑娘,事情办完了?”燕子期身板虽然很直,但头却微低着,向女子的方向轻微前探,很是尊敬。
那女子扫了眼燕子期,不耐地嗯了一声,抬手按了按鬓边的头发,洁白的衣袖顺着手臂下滑一段,露出一节皓白手腕。
燕子期立刻垂下眼。
女子并未理会他,径直走向景瑢,抬手想拍他的肩膀。
景瑢却像背后长眼睛一般,她靠近之时他便侧身给宁曦送了一碟子水果,刚好躲过女子的手。
女子悬空的手握了握,直接落在他面前的桌上,“你要装到何时?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在意过去的事?”
景瑢桃花眸撇了眼桌上的手,又淡淡地收回视线。
“笙姑娘慎言,过去的事如何姑娘最清楚,我在乎并不是因为姑娘你,姑娘没资格置喙。”他语气冷淡。
“你偏要同我这么说话?我哪里对不起你?”女子黛眉顿时蹙起。
景瑢忽然勾起唇角,笑声轻浅,“别太看得起自己。”
女子神色一怔,随后冷哼一声,转身回到自己的位子。
燕子期在一旁紧张得眉头都能拧死苍蝇,见两人分开这才松了口气。
宁曦一直看着,无论是燕子期的谦卑还是景瑢的刻薄,都是她不曾见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