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毛小七就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她趿着拖鞋,跑到窗户边一看,张妈拿着大扫把,正在清扫院里的落叶。
青梅也已经到了厨房,在生火做饭了。
小丫头小橙正在门口,等着收今日冷香阁的粮食份例。
毛小七忙慌慌地穿好衣服,在头上梳了两个垂鬟髻,用凉水净了净面,抹了点蛤蜊油,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她站在廊下,看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小橙欢快地叫了声:“余大娘,您老起得好早,这会儿就将各院的份例送来了。”
余大娘让马夫勒住马鞍,笑道:“是小橙啊,怎么分到冷香阁来了?”
小橙恭敬地说:“昨日刚分过来,劳烦余大娘将份例给我,我好回去交差。”
余大娘下了车,马夫从里面拿出一些粮食,一边对小橙说:“冷香阁和其他院里份例一样,每日二斤细粮,二斤白面,五斤粗粮。
猪肉五斤,肥鸡一只,蔬菜瓜果五斤。
小橙姑娘,您看数额无误的话,帮我在纸上画个圈。”
小橙一一核对后,在马夫的账目上画了个圈。
临走前,小橙从灶上拿了两个刚蒸好的白面馍,放到马车上。
余大娘笑道:“那就谢谢小橙姑娘好意了,我还得去其他庄院分派粮食,先走了。”
毛小七这才走上前来,查看今日的份例。
小橙微微福身行礼:“小七姐姐,早!”
毛小七微微一笑,帮小橙把粮食拎到厨房。
小橙将粗粮细粮分类装到米缸里,瓜果蔬菜分类放到旁边的架子上。
忙完这一趟子,小橙又净了手,帮青梅做点心。
那软软的面团在她手上团来团去,很快出现了一个兔子形状。
放到笼屉上一蒸,一个白白胖胖的兔子馒头就做好了。
毛小七见她手脚麻利,一点都不骄矜,处事也活泼爽利,对她多了一份好感。
屋里陆续有人起床了,毛小七打了一盆热水,放到雪鸢房里。
雪鸢还在犯困。
毛小七想起陈妈说的,一三五要去朱夫人房里请安,不由在床前踱了几步。
雪鸢懒洋洋地问:“小七,什么时辰了?”
毛小七看了看天色说:“快辰时了,陈妈说今日是初七,要去朱夫人房里请安,姑娘也该起来了。”
雪鸢立马坐起身来,说道:“哎呀!这是第一次去夫人房里请安,我不能迟到!
快帮我找衣服,我还没有梳洗打扮。”
毛小七从箱笼里拿出一套青碧色的棉袄,下面是青色的素纱长裙,伺候雪鸢穿上。
毛小七帮雪鸢松松地梳了个倭堕髻,插上一根白玉簪。
雪鸢轻扫蛾眉淡点唇,再次起身时,犹如一朵亭亭玉立的玉兰花。
雪鸢来不及吃早餐,急着要往朱夫人房里赶。
毛小七按住她,给她端了碗牛乳茶,示意她不要着急。
毛小七走到西边耳房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问道:“红菱姐姐起来了吗?今日姑娘要去给夫人请安,请红菱姐姐一同前往。”
红菱模糊地应了一声:“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红菱就到了正厅请安:“姑娘,请随我来。”
毛小七给雪鸢披上披风,跟在红菱后面。
红菱今日穿着粉红色的缎面棉袄,青色的马面裙,外罩一件红色刺绣褂子,勒出一抹细腰,走起路来如风摆柳,眉目含春,体态风流。
她闷头在前面带路,一语不发。
毛小七和雪鸢也不好说话,静静地赶路。
走过花园长廊,一道小门进去,到了侯府东边的一处院落。
不同于冷香阁小巧别致,此处规整的三重院落,上书三个大字:“泰来院”。
仆人们只能进最外层的院